戚棠一開始當然是拒絕的,直到越縫越失常,好像醜得……甚至不如打個補丁,當然她縫補丁也一定醜。

及時收手,戚棠沒打結,起初還懷疑是她自我要求高的緣故,調整心態認真的又正視一遍,還是醜。

然後把線拆了讓給虞洲。

出人意料的,虞洲會,而且看上去還很不錯。

戚棠便和她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乖乖的伸出一支胳膊,撩在人家腿上。

目光不自覺往上挪,看向虞洲的臉,和她低垂清麗的眉眼。

她額際耳際的發垂落下來,戚棠又去看她的耳朵和鬢角。

瞎看,什麼都看。湊得越近看得越細。看到肌膚紋理,和那顆痣。

虞洲沒帶耳飾。戚棠摸摸自己的耳飾。

即便她素成這樣了也還是漂亮,是那種已經刻在戚棠心裡的好看。

目光如有實質,尤其是這樣近的距離,虞洲捏針的手一頓,偏頭,戚棠被抓了個正著。

鼻尖相對。

戚棠往後一彈,反倒是她被嚇了一跳:“好了?”

虞洲說:“你在看什麼?”

戚棠撓撓眉心,坦白講,她就這樣無聊的、隨便看看,越看越細看,目光不由自主之後她就單純的沒有任何想法了。

難解釋,戚棠嘴硬:“縫你的吧,我哪有看什麼。”

哼。

垂眸片刻,虞洲唇角溫和,只是過瞬後問:“檀如意,沒有走嗎?”

戚棠想了想:“她大約一直在城中吧。”否則也不會對她們的動向如此瞭然。

還有其他可能,戚棠暫且按下不表。

虞洲縫好了,利落收針,然後打了個結,星芒似的寒鋒一閃,線截短了一茬。

她收針收線。

戚棠喜滋滋拎著袖子看,其實要說毫無痕跡那是不可能的,但確實比她歪七扭八一道大蜈蚣好看,針腳整齊幹淨還密實。

戚棠說:“這是你的天賦嗎?”

虞洲一怔:“不算。”

於是虞洲在戚棠腦海裡變成一個在漤外苦苦廝殺、衣衫總是被劃破、迫於生計不得不學會如何體面縫補衣服的堅韌女子。

戚棠眼眸流露一星二點敬佩,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意味。

虞洲:“?”

戚棠:“你想問什麼嗎?”

虞洲記起檀如意朝她別有深意的笑,“她來找你……有什麼用意?”

戚棠放下袖子:“我也不知道。”

就她對檀如意短暫的瞭解來說,這人實在不像寬宏大量的人,背後一定有比她報仇更重要、更有價值的事情。

戚棠想,是什麼呢?

說起檀如意,戚棠有大把問題:“你知道檀如意是什麼東西嗎?”

虞洲一怔:“她身上有人的氣息。”

戚棠皺眉,用一種十分稀罕的語氣:“她那個頭可以拆開來在地上滾,人……應該是不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