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最後一眼就是翻進了綢豔居。戚棠眼見著那麼大個黑影翻進了牆裡, 屬實不是一句錯覺就能敷衍過去的。

戚棠轉身,夜風裡忽然覺得悽迷委屈——坦白講,她還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委屈呢!

誰敢給小閣主受委屈呀?

戚棠垂眼才走了兩步,頓在原地看了戚棠有一會兒的虞洲也沒出聲。

她走的方向朝她。

虞洲在等戚棠抬眼看。

戚棠難過的顫了兩下眼睫,忽然覺得有點冷,裹緊自己,看見有些昏暗的地方、站在樓房下陰影中的虞洲。

感覺很複雜,但是很欣喜。

戚棠受了委屈,一個人的時候還能忍,見到虞洲之後就忍不了。

她抽抽鼻子,雖然一直也沒哭,小跑過去一下子就撲上去抱住虞洲,顯然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還特沒志氣的嗚了兩聲。

虞洲被撞了個滿懷,柔軟的女孩子撲上來的力道不小,她悶了一聲,被人牢牢抱住。

委屈的嗚咽在耳邊,黏糊的牽動心髒。

僵住的手和僵住的心思,虞洲垂眼一言不發,鼻間鑽進絲絲縷縷淺淡的香氣,脂粉俗氣的濃香混合戚棠原先淡淡的味道。

她沒事真的很好。

虞洲臉側抵在她烏黑柔軟的發上,難以自禁的貼了貼。

只是,所以……戚棠真的去了綢豔居,並且和綢豔居的女子接觸了。

能沾帶上氣味,接觸應當不淺。

虞洲最初跟晏池來過平鎮,對綢豔居早有所耳聞。

不管白日多正經,夜裡一定是不正經的生意居多。

戚棠思維遲鈍,察覺不到虞洲身上泛冷的氣息,她仍有餘悸,在此刻此處見到虞洲,不免有“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之感。

戚棠眉心皺起:“好可怕,青樓的女子好可怕呀!”

都不需要虞洲問,戚棠踮腳環住她脖頸,臉抵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嗚嗚嚷嚷的。

抱了片刻,虞洲的手猶疑的緩緩抬起,小閣主又後知後覺的尷尬,沒等到虞洲的回應先默默鬆了手,還有禮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虞洲手心蜷在袖擺下,神情冷淡。

她某一瞬間的松動又被藏了起來。

戚棠倒是習慣了,她這師妹一直都是這樣一副冷臉,“你是來找我的嗎?”

畢竟這裡離綢豔居很近,在青樓附近相遇可真是……十分難以描述的尷尬局面。

虞洲將漂浮的司南引收好,“是,我與長明君發現你不在房間裡。”

她眼眸一定,緩緩開口:“見晚……”

她記得喚她見晚,從未這樣叫過,此刻脫口夾雜著不倫不類的味道,連戚棠都覺得怪怪的。

她卻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你三更半夜來此處做什麼?”

揹著光的地方看不清楚,二者往小客棧走時,路過泛白光的幾盞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