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洲才從淩綢那回來。

她不知道跟那人有什麼好掰扯的,卻架不住對方一味的喋喋不休。

妖族的野心不小,四方之地的松動於他們而言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只是扶春擋在他們面前。

虞洲垂眸將淩綢的事情拋之腦後,在戚棠面前不知說些什麼,只知道不能照實說。她又隱約記起了小閣主曾經語焉不詳,說過她與淩綢似乎契合,會很有共同話題。

虞洲緩了緩:“夜深露重,小師姐。”

這不是戚棠想要的回答,她眨了兩下眼睛,圓眼彎彎笑了起來:“夜深露重,師妹出來吸收天地精華了?”

她情緒恢複極快,快到就連虞洲都怔忡片刻,有些矯飾過的天真。

戚棠在開玩笑。

虞洲看著她弧度刻意的彎眼,心底嘆了口氣:“不是,我是說夜深露重,小師姐保重身體。”

這人就不會順著她的玩笑話講。

戚棠無奈嘆了口氣,伸手攏攏肩上的披風:“哪有這麼脆弱?外衣穿了,還披了披風。”

她伸手碰了兩下虞洲的手背,皮溫相貼,以此表明自己確實不冷。

虞洲沒能縮回去手,被她輕輕一碰。

對戚棠來說,這樣的碰碰蹭蹭著實隨意。

虞洲心上似有若無被觸碰到了,抬眸看看天,問:“……小師姐待誰都如此?”

誰都可以抱抱、碰碰、蹭蹭?

她面色無異。

二人已然並肩行,一道穿過一道又一道樹影。

戚棠沒聽明白,她心思根本不在眼下這樣的場景中,訝異的挑了下眉尾,側頭看她面色冷靜如霜的師妹:“嗯?什麼?”

虞洲不想再問第二遍。

說來也怪,這問題,她問了,總覺得古怪,像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可為外人道的心思。

可有什麼心思她自己也說不出。

只是虞洲記起了林琅和晏池,大抵他們幾人之間的親密確實超過尋常同門。

晏池剋制些。

戚棠對晏池也剋制守禮。

林琅就無大防多了。

戚棠對他也不客氣,二者行為坦蕩而又親近。

虞洲想,話本裡的青梅竹馬?

戚棠見她不回也不甚在意,經幾日蹉跎,她隱約變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戚棠抽了抽鼻子,似乎想打個哈欠,然而憋了回去。

她揉揉鼻尖,看了眼天色:“再過三個時辰就要起了。”

她一夢驚醒,而後兜來轉去竟然荒廢了這麼多時辰。

虞洲道:“對。”

戚棠要回屋了,趁能睡再睡會兒,站在分叉口與虞洲說:“我要回屋睡了,那師妹……過會兒見?”

再亮時就要上課了。

落在戚棠眼中,虞洲身影蕭條,站在夜色裡。

她說:“嗯,小師姐,過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