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才喚醒了戚棠。

她回過神來,粉白的指尖攥住油紙袋,袋裡裝的是裹著糯米粉棕棕的糖體。

戚棠挑一塊往自己腮裡塞。

甜的。

戚棠喜甜,後知後覺問:“可以吃糖嗎?”

有些藥性與飴糖相沖,有時候胡憑連蜜餞都不讓她過嘴。

思及此處,才意識到缺了點什麼。

戚棠又問:“胡憑師伯呢?”

那個平時她生病總是叨叨個沒完沒了的操心老頭呢?

酒酒翻布包準備再給戚棠塞點別的好吃的手一頓,又極快面色無恙道:“胡憑仙尊總覺得過意不去。”

畢竟胡行是他同胞的親兄弟。

他總覺得胡行對戚棠的偏見大部分與他有關。

胡憑從戚棠清醒後到現在也沒來看過她一眼,只是得知了她清醒後叫人送了改了的藥方來。

戚棠摸摸自己身上的傷,還是疼的嘶嘶,小小年紀開始嘆氣,道:“還是等胡憑師伯自己看開點吧。”

這老頭總是會自責。

戚棠不知道如何開導。

酒酒坐在她床沿上,語氣猶豫:“小姐,可有怪他們?”

戚棠一下沒反應過來:“怪誰?”

酒酒說:“怪胡行仙尊?怪那些看熱鬧的人?”

當時棲吾臺圍了一片人,他們都想看平時捏著鞭子隨便嚇唬人的小閣主悽慘的模樣。

天地可鑒,戚棠只是嚇嚇別人,輕易不動手,最多抽兩下地,鞭刃甩出聲響,然後趾高氣昂叫他們都讓開。

她最是心軟,威脅人的話講得無比順暢,卻從來只是光說不做的假把式。

扶春似乎人都無情,還不及沿路開的花葉有情。

他們麻木而熱衷於修為,形同傀儡,偶爾如同殺戮的機器。

酒酒從入扶春第一天就覺得扶春很怪,又不知道哪裡怪。

戚棠原以為酒酒在問她怪不怪灰奴,沒想到是那些人。

“不怪。”

沒什麼好怪的。

那些人……算什麼?

就連胡行師伯,她也並無責備的意思。她一直知道胡行師伯的個性,他就是那麼一個人,法理外絕不容情,手段殘酷。

他從來如此,不只是針對戚棠而已。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酒酒沒接,轉移了話題:“過些時日,就要問道了,小姐,你打算修何道?”

築基三期後再往上便需修道。

天下道系分派為二,主有情與無情,而扶春多修有情道,以劍道為主,也有如胡憑那樣的醫道或者符道。

說是有情道,雖然總也不覺得同門弟子有情在哪裡。

戚棠心道:“大約隨眾,修個劍道。”

她抬眼望了望那柄從未開封過的不厭,劍身篆刻的字元和掛著的劍穗都叫她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