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敢……”

清水清微愣,恍惚間以為?那道低聲的呢喃是他在幻聽。

但是他很快就沒有心思去思考那是不是幻聽了。

下一秒,一隻大手鉗制著他的脖頸,將他重?力壓在了門板上。

“假死??!”那個字眼極為?艱難地從牙關擠出來?,琴酒咬牙切齒道:“你……你竟然敢……”

清水清沒由來?地生出幾分心虛,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我?……”

琴酒突然低聲笑了。

“不重?要了。”

清水清莫名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不安,他曾經?無數次面?臨死?亡,也曾經?親眼目睹他人的死?亡,但是卻從未有過哪次是如同此刻這樣讓他感到如此濃烈的不安。

微燙的槍管順著大腿外側緩緩向上移動,走過胯骨、腰間,最後橫移,慢條斯理地挑開了他襯衫最下側的那顆紐扣。

清水清呼吸一滯。

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從上下級之間脫軌,身為?成年人他也能清晰地明白對方的意圖,他握住在自己身上游走的那隻手,認真道:“我?來?見你,是想和你談談。”

回應他的是緊接著被挑開的第二顆紐扣。

清水清本能地掙紮起來?,壓在他脖頸的手依舊沒有松開,在感知到他的動作後甚至再?度收緊。

“琴……酒!”

頭頂傳來?了一聲輕笑。

手中突然多出了什麼?東西,即使已經?離開組織兩年,清水清仍舊能夠瞬間分辨出那是什麼?,他艱難地低頭看了一眼,就像他猜想的那樣,那是一把手槍。

那是一把很熟悉的手槍,追溯到從前,那是很多年前他送給琴酒的禮物?,如果?是談及現在,那把槍剛剛挑開了他的兩枚紐扣。

鉗制住他脖頸的手終於捨得松開,清水清捂著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缺少受力的身體順著門板緩緩滑下,他大口喘著氣?,狼狽地仰起頭,看向站在面?前的那個人。

琴酒的身影籠罩在黑暗裡?,抬手撥了撥倚靠著門板的那人額前被汗打濕的淩亂的頭發,在對方驚魂未定的眼神中,他抓住握著伯.萊.塔的那隻手,用力將槍口抵住自己的身體。

“你……”

清水清不知道琴酒想要什麼?。

兩年前,琴酒沒有告訴他答案,兩年後,他已經?徹底猜不到謎底了。

更何況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思考的人。

琴酒並不說話,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被迫握在手中的手槍抵住另一具軀體的觸感清晰真切,清水清的腦海像結成一團漿糊一般發暈,此刻的場景與預期的每一種?可能性都截然不同,抬頭間,他的視線闖入一雙陰鷙的深眸中,一直在暮色中被模糊的神色終於在他的面?前展開。

——佔滿那雙眸子的東西,與其說是慾望,不如說是清晰可見的殺意。

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帶著繭子的掌心將觸感無限放大,清水清看著面?前的人,沉默了許久,他還是把那個問題問出了口:“你恨我?嗎?”

“恨?”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反複咀嚼那個字眼,卻沒有正面?給出回答,“盡管握緊你手裡?的槍,我?不會停下來?。”

他撫摸著那張兩年未見的臉,兩年前的跨年夜裡?,那通電話匆匆結束通話,再?傳來?時就是一則死?訊。

從那以後,他搬進了這間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