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所?猜測的綠川光率先打破寂靜,沒做出什麼?其他的反應,只是笑道:“原來是黑麥威士忌啊,我跟他見過兩面,是個很優秀的人,跟他共事大?概會很愉快吧。”

清水清對這種說法?不?予置評,他對黑麥威士忌的瞭解並不?多,對那個人也沒什麼?好感,如?果?不?是為了宮野姐妹他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麼?一號人物,更何況是調為直系下屬。但是綠川率先表態的行為很合他心意,於是他點點頭?,卻沒再說什麼?。

被好友在暗處隱秘地懟了一下的安室透尷尬地笑了笑,他對黑麥威士忌的反感是在清酒面前?過過明面的,知道上司是個直率過頭?的人,便也不?假作掩飾,直戳了當道:“那我剛剛說過的話還能收回嗎?”

清水清被安室透過分真實的反應逗笑了,擺了擺手道:“勉為其難給你一個反悔的機會。”

清酒願意知會他們一聲就已經?稱得上是十分貼心了,那是個不?會輕易改變想法?的人,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和地位能讓清酒改變決定,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那不?如?做出個讓上司滿意的態度,增添好感是一方面,如?若未來真和黑麥威士忌有什麼?不?可?避免的矛盾和沖突,或許還能博得清酒的偏袒。

無論呈現出的效果?究竟如?何,但是其實不?難看出,清酒是一個希望自己能夠做到對每一個下屬都一視同仁的上司。如?果?黑麥威士忌也來到清酒麾下,那麼?清酒先前?出於對直系下屬的維護說出的有關?他可?以直接殺死黑麥威士忌的言論大?概已經?作廢,但是安室透沒由來的自信,他莫名就是覺得如?果?哪天自己和黑麥鬧起來,清酒還是會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這種想法?是毫無緣由的,他很清楚心存僥幸是失敗的開始,但這種念頭?一旦盤踞於腦海的一角,就再無法?輕易拔除。

清酒太簡單,又太複雜,安室透看不?清這個人、也看不?透這個人的背後所?掩藏的謎團,他不?知道自己對清酒的特殊認知是否會對他的臥底任務産生什麼?負面的影響,但在真正地撥開迷霧之前?,他暫且選擇了放任自流、任其自然。

要通知的事情已經?通知到了,清水清也不?想再過多地霸佔下屬們的私人時間?,幹脆就直接宣佈會議結束。無論是休息還是去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左右都比在他這裡拘謹慎重地考慮每一句話該怎麼?說、每一個表情要怎麼?做好得多。

“綠川,你留一下。”

上司突兀的話語重新?吸引了兩個剛剛站起身準備離開的年輕人的注意力。

綠川光略詫異,但還是溫馴地重新?坐下,應聲道:“啊,好的。”

客廳內的第三個人沒做出任何多餘的反應,也沒有提出任何疑問,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地打了招呼,淡定地開啟門離開。

佇立在剛剛走出的那間?安全屋的門外,安室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閉合的門,唇角的那抹弧度終於淡了下來,抬手捏了捏鼻樑,手放下的那一刻面上依舊是一貫的爽朗又富有親和力的笑容,灰紫色的眸子卻暗沉得彷彿透不?出一絲光亮。

黑麥威士忌……是個棘手的家夥,要提前?想好應對之策才行。

“清水……”

在綠川光開口的一瞬間?,幾乎是同時地,坐在一桌之隔外的上司淡淡道:

“我知道安室和黑麥有過節,住在一起難免會産生一些大?大?小小的摩擦,私下裡無所?謂,但是我並不?希望外面有什麼?人捕風捉影地說清酒的下屬不?和……這點,就要麻煩你了。”

“我知道了。”綠川光點點頭?,把這件事情應下來。

“另外,關?於黑麥威士忌……”

“綠川,如?果?他做出任何反常的事情,不?需要和我報備,殺了他。”

綠川光瞳孔驟縮,有一刻他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壓住心底的震驚,張了張口,還未組織好語言,又聽對方繼續道:

“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麼?,我只能告訴你,我並不?信任黑麥威士忌。”

那為什麼?還要把黑麥威士忌收入麾下?

以清酒的性格,明明一顆子彈直接鏟草除根才是這個人的首選,他卻恰恰相反地選擇了把人放在身邊,這裡面一定還有什麼?隱藏的其他原因?。

綠川光一寸一寸地整理?思緒,幾個問題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最終卻問出了一個與這件事毫無關?聯的問題——

“您會告訴我這件事,是表示您信任我嗎?”

這的確是一個在他意料之外的問題,清水清想了想,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平靜地反問道:

“那你呢,綠川,你信我嗎?”

“當然,清酒先生。”

慵懶地半倚靠地坐在沙發上的擁有一頭?銀色頭?發的男人沉默了幾秒,似乎是在放空自己,又像是在思考或者?回憶些什麼?,再次抬眸看了看不?假思索就快速給出答案的下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掛在牆上的鐘表上的秒針嘀嗒嘀嗒地迴圈走過,在那雙海藍色的眸子的靜默的注視中逐漸從自信泰然到故作冷靜的綠川光終於等到了一聲回應。

“蘇格蘭,你是一個好下屬,最近辛苦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