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看起來熱衷於打直球,但是意?外地十分敏銳,頂著那份審視的目光,諸星大從容不迫道:“清酒先生,我只是想成為像您那樣?的人而已。”

“像我這樣??”清水清終於露出了這段路程中?的第一個笑容,他是被對方話逗笑的,像是嘲諷又像是不解:“你是有什麼想不開的。”

不待對方追問更多無意?義的話,他又話頭一轉,淡淡道:“而且我接班人的人選早就?定下了,這個位置上不會有任何懸念。”

如果黑麥威士忌再早出現個兩三年,雖然心裡?向著琴酒,但是他大機率還是會把黑麥威士忌一併列入候選人的名單裡?加以考驗和抉擇。然而現在已經?是他的後?遺症出現的幾?年後?了,在他在與後?遺症糾纏不清的時候,琴酒快速填補了他在組織內的空缺,肉眼可見的成長以及獨當一面?的魄力都致使他不會再考慮任何第二種選擇。

“您是一個很執著的人。”

諸星大差不多跟上了一點清酒的腦迴路,說好聽一點就?是堅定不移,換個說法其實就?是死腦筋,一旦認定了什麼事情就?再也不願意?考慮旁的,不懂變通,但是清酒的實力和地位也的確賦予了他可以任性和執拗下去的資格。

清水清腳步微頓,終於正眼瞧了身旁的長發男人一眼,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詞形容他。

此前人們圍繞他的說辭大多都是固執或者偏執,再具體?一點的話,其實在他因?傷病開始退隱之前,組織內外流傳的有關他的形容詞大多都是試圖把他概括成一個沒有感情只知道做任務的殺人機器,而在他正式退居幕後?以後?,隨著組織內人員的快速更替,他在別人口中?就?逐漸變成了“那個琴酒的上司”“那個琴酒的老師”“那個琴酒的帶領人”諸如此類。

雖然仔細想來,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錯。

“宮野小姐是一位很優秀的女性,她?很在意?你,所以不要讓我發現你搞什麼小動作。”

諸星大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又聽那位陰晴不定的上司不冷不熱道:“就?送到這裡?吧,辛苦了。”

“我知道了。”

對方認真回答,卻分不清到底回的是哪句話,兩人誰都沒有再多做詢問或是解釋,背對著就?此分別。

幾?秒後?,清水清的腳步越來越慢,直至終於頓在原地,他轉身看著那個已經?相隔了一段距離的背影,手徑直摸向懷中?,被陰雲遮蓋住只能依稀透露出的幾?分朦朧的月光下,一把漆黑的手.槍緩緩舉起。

他手上沾染過許多人的血,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也不少。他自認從來都不是個善於思考的人,直接殺死黑麥威士忌是他能想到的最簡單便捷的解決辦法——如果心有疑慮,那幹脆就?把所有存在不妙機率的苗頭通通扼殺在搖籃裡?。

【“您見過的……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路上不小心撞到的那位先生,他的名字叫做諸星大。”】

指腹已經?壓在扳機,隨著指尖壓力的逐漸加深,腦海裡?卻突然閃過女人一臉幸福地介紹著男友的畫面?,清水清忍不住“嘖”了一聲?,咬著牙負氣將槍放下。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多看著點兒再時常敲打敲打的話,就?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大概。

又要被boss笑話了,明明不久前才?義正言辭地表示不會想要黑麥威士忌來手底下做事,結果現在又反悔要把人要過來。

嘖,好麻煩,為什麼我非得做這種麻煩的事不可。

遮掩著月亮的陰雲已然飄走?,清水清攏了攏鬆散的外套,踏著滿地蕭瑟的月光逐漸消失在小巷裡?。

是有意?義的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