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早就知?道會如此一般,眾人僅僅猶豫片刻,便紛紛把手中?的?槍放下,又一併退到不遠處觀望。

“不夠遠。”

伊佐蒼嘆了?口氣,再次擺了?擺手,一陣騷動後,一群人又訓練有?素地進入車內,開車離開。

當喧囂聲結束,空氣中?只?餘一陣漂浮沉降的?灰塵,被?挾持的?警官先?生默默出聲:“可以放開我了?吧。”

清水清猛地把人推開,嫌棄地甩了?甩手。

伊佐蒼理了?理稍稍淩亂的?衣襟,試探性道:“那個證人保護計劃的?協議我也帶來了?……”

回應他的?是再一次舉起的?手.槍,向來遇事遊刃有?餘的?伊佐警官幹笑?了?幾聲,明白今天大概不會得到什?麼值得期待的?結果了?,實際上?他本來也沒報什?麼期望,便迅速改口道:“那下次再給你好了?。”

“沒有?下次,別讓我再見到你。”

“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聊聊的?,你真的?不想?和我聊聊嗎?”

“你也配?”清水清語氣十分誠懇:“年紀大了?,有?病就趁早去治。”

“好的?,謝謝你的?關心?,但是……”

清水清不想?再繼續聽那些無聊的?廢話,打斷道:“你不是唯一一個試圖策反我的?人,但是你絕對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

“你說得對,我的?確沒什?麼資格。”伊佐蒼笑?容逐漸勉強起來,深吸一口氣,卻還是堅持著想?把話講完:“但是我希望你在這件事上?可以暫且拋開對我的?成見,認真地考慮一下,你不能真的?一輩子待在那種地方——”

銀發青年不再理會對方的?話,只?是警惕地觀望四周,確保這次真的?沒有?其他埋伏後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那人篤定自己不會對他開槍,他又何嘗不是,所以才敢就這樣把後背露給對方。

“清水清!”

直到那個清瘦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站在原地的?男人依舊沒能回神。

匆匆離去又按照提前安排好的?時間掐著點兒匆匆回來的?下屬們再次回到現場時,墓園前只?餘下他們的?上?司一人了?。

一人快步跑上?前上?下檢查了?一番自己的?上?司,發現沒什?麼受傷,才終於鬆了?口氣。

“伊佐警官,你剛剛怎麼能讓我們都離開呢,那個人很危險,他到底是個……”

在上?司逐漸凝結起來的?目光中?,他的?求生欲促使他本能地把剩下的?字眼嚥下去,替換成另一句話:“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他們因為一通電話而匆匆趕來長野縣,不厭其煩地在這處墓園從早到晚地蹲守,真地蹲守到了?卻又不能對其展開逮捕行動,反而提前排練好了?屆時他們要?如何避讓。

他們皆不理解上?司這種莫名其妙的?安排,但除了?遵循命令照做也別無他法。

伊佐蒼再次看?向那人離去的?方向,濃鬱的?夜色讓他視線模糊,卻恍惚間還能看?到那個單薄的?身影,半晌才悵然道:“那是個本該站在陽光下的?孩子……”

他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那句擲地有?聲的?話:你不是唯一一個試圖策反我的?人,但是你絕對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

於是他陷入了?一場長久的?沉默。

清水清帶著一身冷氣回到了?旅館,本該是愉快的?一程卻因為某些人的?出現平白沾染上?晦氣。

他出發去長野縣時還是下午,來迴路程加上?被?伊佐蒼一行人耽誤的?時間,重?新回到溫泉旅館時已?經是深夜了?。

用力拉開和室的?門——

“琴酒?”

清水清微愣,煩躁的?動作稍收斂,輕輕合上?門。

“受傷了?嗎?”清水清嗅到一絲血腥味,走?近幾步,挑起對方的?外套看?了?一眼,肩膀處已?經有?血跡從衣服裡滲透出來了?,語氣不免帶上?幾分責怪:“你真的?是……怎麼不處理一下?”

他去櫃子裡翻了?翻,找到醫療箱,不忘轉頭吩咐一聲:“上?衣脫了?。”

把放在櫃子深處的?醫療箱拿出來,翻看?了?幾下挑出兩?瓶用得上?的?藥,又拿出來一卷繃帶,轉身卻發現那人沒什?麼動作,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