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琴酒想跳槽,他不會阻攔,畢竟他也有新的下屬了,但是如果琴酒是想上位……

清水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愛徒,雖然自己有些退步,但是也不至於會退步到被一個孩子拉下馬的程度。

“回去吧。”清水清溫和地笑笑,率先轉身離開。

他突然覺得琴酒的秘密自己也不是很想知道了,無非就是一些或走或留的小事,他又何必去糾結。

走出很遠後,在拐角處,他有意無意地轉過頭。

路燈下,一襲黑衣的男人依舊站在那裡,夜色和略長的距離讓他看不清琴酒的表情,但似乎心情不佳,清水清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也快回去吧。

嘛,一些小心思被上司知道了,會不高興也情有可原。

琴酒站在原地,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他才終於挪動起腳步。

“真是可憐啊,琴酒。”倚靠在巷口良久的女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坦露心意卻被無情拒絕了呢。”

琴酒毫不猶豫地舉起槍,他不屑於掩飾自己此刻的殺意和怒火:“你想死嗎?”

貝爾摩德並不在意那把直指額頭的手.槍,微微歪頭躲過槍口,又湊近幾分,曖昧道:“或許我的提議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琴酒把湊到身前的女人一把推開,冷聲道:“滾!”

貝爾摩德也不惱,笑容依舊,她朝著那個大步離去背影提高音量道:

“你只是跟了他三四年,就自以為是地覺得已經瞭解他了,你根本不懂他,卻任由自己産生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當你第一次站到他面前時,他對你的印象就固定了,就永遠是個孩子,是下屬,是接班人……是另一個他自己。”

“而且,聽說他又有了新的下屬了吧……”

男人不為所動,自顧自地消失在黑夜裡。

“嘖,你會後悔今天沒有停下來好好聽我講話的。”貝爾摩德搖搖頭,輕嘆了口氣,一個不解風情的清酒,以及……過於年輕,完全拎不清的琴酒。

即使如今表現得再正常,清酒的本質也永遠不會改變,與生俱來的偏執與冷漠只是一部分原因,來自人生經歷中的變故讓他不間歇地産生自我懷疑,於是那個人一直被困在原地打轉,找不到方向卻又不停地找尋和渴望。

貝爾摩德想起初見少年琴酒的那一天。

清酒向她介紹這是boss分配給他的新下屬,只需一眼,她便明白為什麼清酒會留下這個名為黑澤陣的少年。

在剛剛經歷了日本威士忌事件後,哪怕是boss的安排,性格執拗的清酒短期內都不會想再留人在身邊。

但是他們太像了,哪怕五官氣質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可見到琴酒的第一眼,她就恍惚間以為是十幾歲的清水清又一次站到了她的跟前。

貝爾摩德想到在巷口偷聽到的簡短對話,琴酒的坦白和清酒的婉拒,其實已經是一個很好的局面了。

至少在琴酒真正瞭解清水清這個人之前,他永遠不會有機會得償所願。

清酒當初或許意識到了那份相似又或許沒有,這並不重要,因為那完全就是一個遇事從不拘泥於原因、隨心所欲的人,無論當年清酒為留下琴酒這件事給了自己一個怎樣的理由,但潛意識裡無非就是想看看自己如果有另一番際遇,那未來是否會有所不同。

或許我應該去見見清酒的新下屬,貝爾摩德百無聊賴地想著,說不定又是一個“小清酒”呢?

琴酒向伏特加發去簡訊和位置,讓對方盡快開車來接他,趕去下一個任務地點。

點燃香煙,他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剛剛的畫面——

“我想聽的時候你不說話,現在又不知道在說什麼蠢話……”銀發青年海藍色的眸子裡透著包容和無奈,笑著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接班人看待的,琴酒。”

來不及彈掉的煙灰落在衣服上,琴酒終於回神,眼簾微低,半晌才伸手拂去。

清水清覺得既然已經出來了,幹脆就閑逛一會兒,不失為一個消磨時間的好辦法。

路過便利店時,他回想了一下安全屋裡的存貨,決定順便買些零食回去。

他在某個貨架前停住腳步,思考著要買哪個口味的薯片,猶豫半晌,最終將兩種口味的薯片一起拿了下來。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一隻手臂突然搭在他的脖子上,清水清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一個踉蹌,忍不住對罪魁禍首翻了個白眼。

“喂喂餵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收緊臂彎,無語道:“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了,理我一下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