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不只有……還有一個沒被疏散的住戶啊!”松田陣平吼道。

聽到這句話,旁邊的幾人愣住,顫抖著放開了手,仰頭看向樓上。

松田陣平深吸了幾口氣,他的鼻腔中充斥著濃重的硝煙味,這種威力的炸彈,哪怕是穿著防爆服都很難生還,更何況——

“上面……上面有人!!”

松田陣平猛地抬頭望去,兩個人影穿出濃濃的硝煙,正極速墜落。

他死死盯著那兩人的軌跡,一時間挪不動腳步,當看到他們最後竟然奇跡般地、搖搖晃晃地掛在大樓中間某層的時候,松田陣平毫不猶豫,推開一旁攔路的人,瘋狂向樓上跑去。

掛在半空中的清水清一隻手握緊那個陌生警察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緊緊扒住一處窗臺,鮮血順著手臂流淌下來,最後洇入他的衣袖。

這棟高階公寓不設有外部陽臺,他在下墜的過程中嘗試了多次,才終於成功打破一片玻璃,抓住一個支撐點,讓他暫獲喘氣。

清水清面色有些猙獰,如果是他自己還好,翻進去就能脫困,但是偏偏還有個倒黴的警察——所以說他到底為什麼要帶上這個警察?!

要撐不住了,幹脆把那個警察扔下去算了,他有些煩悶地想。

“鬆手!不然我們都會掉下去的!”萩原研二艱難地抬起頭吼道。

清水清表示自己根本聽不清,在爆炸前這個倒黴警察咆哮著示意讓他快跑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今天耳朵不太好使了,而且這次聽覺失靈的程度前所未有地嚴重,已經到了幾乎聽不到的地步。

雖然聽不見對方的話,也沒有點亮什麼讀唇語的技能,但也隱約能從對方的焦急神色裡體會到他的意思。

清水清收緊了握住下方那隻手腕的手指,他向來不愛聽別人的命令,更何況還是個警察的命令。

而且都到了這份上了,又把人扔下去問題才大了吧……清水清思維發散地想著,現在再把人扔下去這算不算公然襲警或者謀殺什麼的?

拜託,那幫警察是幹什麼吃的,為什麼還沒上來幫忙——

突然,一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清水清艱難地抬頭看去,逆光下,他只能大概看清這是個擁有黑色卷發的男人。對方雖然氣喘籲籲,手掌卻很有力,似乎正焦急地說著什麼。

聽不清,大概是不要擔心他一定會救他們上來之類的這種話吧,警察都挺喜歡說這種話。

餘光中看到有人破開了下一層的陽臺玻璃,清水清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把手裡的倒黴蛋扔向那群人。

隨即他也被大力拉了上去。

結束了,清水清放鬆地躺在地上。

我居然真救了一個警察?廢了這麼大功夫就為了一個倒黴警察?

啊……會給我發見義勇為的獎金嗎?

一口氣爬了十幾層樓的松田陣平也脫力地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氣,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銀發青年。

那人似乎累極了,微闔著雙眼,一些細碎的傷痕零星散佈在他的臉頰,汗水打濕銀色的額發,最重的一處傷在他的右手,碎玻璃紮入手掌,已經血肉模糊了。

就是這個人,救了萩。雖然這種想法很抱歉,但是,他此刻竟然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慶幸來,如果不是這個人在……

“你怎麼樣?”松田陣平問道:“有沒有哪裡難受?胸口?手臂?”

看對方沒有反應,松田陣平又靠近,輕輕推了推那人,對方才終於側過頭敷衍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