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影響了十一的心情,就更不能影響她的生活。如果先生跟何舟渡的靈魂都拘進了鎖魂扣,那麼……那個出來的時機有多久,誰又說得準呢?

可能是一年兩年,長遠一些會是十年二十年,再久一點呢?會是多久?一百年?五百年?沒人知道那個期限是什麼,正如同先生等十一的這些年,機率之渺茫,不亞於在人海找一根針。

他和沈濁有著無限生命,也會依舊駐守在崇初書院,他們時間的長度和十一是沒法放在同一水平線上對比的。

十年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是彈指一揮間,對於十一來說,是人生中很漫長的一個節點,這樣太過不公平。

“甭操心我了,你先把傷養好,我現在最擔心的才不是陸寒昭,是你跟沈濁。”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當然和別人沒關係。

“如果陸寒昭不回來,你有什麼打算?”

孟眠問沈清。

沈清沉吟,臉上是一派平靜之色,也像是一潭死水。他沒有想過,自己承擔先生責任的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是早晚都會接手,但不希望以這樣的形式。

“我會把先生的心血全部儲存,省博易主,崇初書院擇日對外開放。”

那是他們共同生活過的地方,應該以更好的形式儲存下來,或許,先生的離開更能引人思考。

其實並不只是崇初書院,那些我們所能觀賞到的文物的主人,如果他們還在世的話,他們會願意這些私人物品供人展覽嗎?被銘記住的文物,並不代表人們也銘記了那些歷史,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懂得珍惜。

可開放崇初書院是先生一直以來的做法,沈清不想違背先生的想法,不過,經過此事,他也覺得應該為崇初書院做點什麼。

“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面對沈清的問題,孟眠仔仔細細的想了想。

“沒什麼打算,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沈清微微困惑:“什麼請求?”

孟眠故意賣關子:“這個請求跟書院也有關係。”

“說來看看。”

窗外正是朗朗夏日的豔陽天,最炎熱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馬上就要到了孟眠最喜歡的季節。

就像是小時候聽過大人們說的那些滾瓜爛熟的道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很多節點上,你或許會質疑自己的選擇,無論是愛的岔路口,也可能是學業、工作,那是一段必然降臨於生命之中的痛苦,趟過這河流,就是蛻變。

人生是靠著諸多美好瞬間才得以留存信念的嗎?

是,但不是全部。

有些時候,那些使你痛苦和難忘的瞬間也可以讓你一直向前,它們像是你的徽章,在你傷痕累累之後給你加冕。

從前,孟眠覺得寫作文很難,後來,孟眠覺得考警校很難,認識陸寒昭之後,她又覺得,一個人等了另一個人那麼久,應該是最困難的事情。

沒有做什麼事是容易的,因為你想得到的那個結果太過值得。

為了寫作文背了很多素材是值得,這樣她才可以提高語文成績,成績才可以變好,付出就有回報。考警校也是值得的,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職業,哪怕苦和累,她也可以為了正義發聲,更何況,如果不是這個職業,那天她也不會湊巧走進省博,遇見陸寒昭。

遇見陸寒昭更是值得,他教會她什麼是愛,給她無限溫柔,讓她下墜時也安心。

所以,你問她那些執念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