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濁的每一個字都在挑戰何舟渡的忍耐力和自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覺醒……不過,按照您這操行,前世記憶放出來了不是為禍人間嗎?”

沈濁臉上露出一個嘲弄的笑,神態依舊冰冷。

如果崇初書院將不復存在,他也斷然不會苟活。面對的敵人再強大又如何?他擁有比敵人更強大的內心。

最重要的是……從始至終他都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何舟渡輕輕勾起唇角,那笑容裡的意味不明。

“從崇初書院裡出來的人,其他方面我不予評價,一個一個的骨頭倒是很硬。”

不禁想起那一年差一點就實現了自己的心頭所願,推翻一起世界秩序全都重來,包括時間的順序,也將從他雙手中重構。

風嶽山只是他整個宏大計劃中最小的一部分,不過也是所有計劃的起點。

就像是在一個實驗中最重要的那個容器。

他的執念曾經就被這個容器粉碎,他以為風嶽山和崇初書院這一體的二者會不堪一擊,其實它們的強大遠超過他的想象。

“不過……只是骨頭硬又有什麼用?你的這些口舌之快的確可以幫你出氣,但是你打不倒我。現在祝子不再擋路了,我想做的事,誰還攔得住我?”

與此同時,何舟渡緩緩舉起自己的右手。

他的掌心朝上,面容平和,只有在沈濁言辭激烈的時候微微濺起一些波瀾。

遠處的孟眠忽然發覺一件事。

何舟渡和陸寒昭某些地方是很相似的,但是遊振玉卻不同。

她所知道的遊振玉,意氣風發,能言善辯,做什麼事情都信奉自己那一套規矩的人。

儘管素未謀面,但是,眼前的何舟渡反而和遊振玉重合不到一起去。

“一起覆滅吧,跟著風嶽山,還有你那個至今都沒出關的廢物先生一起。”

一抹嘲諷的笑容緩緩浮現,何舟渡蔑視的眉眼愈發清晰,就在他快要抬起手那一瞬間,孟眠大步衝了出來。

她不知道何舟渡是不是要做出什麼進攻的舉動,只希望自己出現在了那個最對的時機。

何舟渡的動作果然停下了。

他怔住,微微擰眉:“孟眠?”

“是我。”

她很勇敢的迎向何舟渡的眼睛,一如既往。

哪怕是很清楚那雙眼背後的東西在變。

“你那天對我說的那個夢,其實是想告訴我,那就是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事吧?”

她開口,問他。

何舟渡輕笑:“你已經很久不好好聽我講話了,所以我到底為什麼說,還重要嗎?”

“我們本來可以有很多次好好講話的,局面也完全可以不必要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和我說過,考古是你最喜歡的事,你要一直做下去。難道現在也是在做你喜歡的事嗎?”

“是啊,我在做我喜歡的事,只不過這件事觸犯到了你的利益,所以你開始跟我起衝突,孟眠,你從始至終都沒意識到你對我的背叛意味著什麼。”

除了考古之外,孟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真心相待的人了,哪怕他對孟眠的情感遠遠達不到愛情。這也意味著,他從小最真心對待的一個人,終於也選擇了別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身後,只做他一個人的聽眾了。

“我不是你的附庸,什麼事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斷,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善什麼是惡,這些在我心裡都有各自衡量的標尺,以前我們倆的標尺規格是一樣的,現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