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到家之後,那股跟何舟渡告白失敗之後的難過勁兒,全都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晚飯很豐盛,可是孟眠也一口都沒碰。

說好的不難過,等到真正這一刻來臨,她才發現,不管之前做過多少心理建設,那全都是騙人的。

怎麼可能不難過呢?那是她在青春裡認認真真喜歡過的人,她仰望著那個人,而那個人也從少年變成了可以承擔風雨的男人。

何舟渡為她撐傘的時候,孟眠就在偷偷的想。

就把這當做是和他最後一次的親暱,以後的他們,要更劃清界限,回到彼此的位置上去才行。

其實只是她需要這麼做吧?

對於何舟渡來說,她一直都在屬於自己的那個妹妹位置上,安坐如山。

在每個女孩的少女時代,心裡都會住進一個小小少年。

他或許是神采飛揚的運動男孩,也可能是總是考到年級第一的天才學霸,或是整天不肯好好穿校服跑出去為你打架的叛逆少年。

在孟眠的心中,何舟渡不屬於任何一種。

這是她少女時代獨一無二的歡喜。

何舟渡成績優秀,體育也好,偶爾帶兄弟到其他學校去磕人,又是學校裡的風雲學長,這樣一個人簡直滿足孟眠的全部幻想。

她挺喜歡何舟渡的,但是昨晚痛定思痛,孟眠仔細回憶她和何舟渡的全程,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她可能……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喜歡何舟渡。

就像從前,身邊每一個閨蜜都會有一個喜歡的人,孟眠懵懵懂懂的,就把何舟渡安置進了這個角色。

因為和何舟渡走得很近,到底是好感還是其他的什麼,孟眠想不通。

傷心是有的,難過也是有的,不管是不是喜歡,表白失敗既是個結束也是開始。

是她對何舟渡的結束,也是另一端人生的開始。

她也長大了,該學會對自己的感情負責,哪怕這一場連光明正大的單戀都算不上。

從回憶中回過神,孟眠看著陸寒昭,反問他。

“你真想知道?”

“嗯。”

“其實也沒什麼不要緊的,一些瑣碎的心事罷了,你不會感興趣的。”

她惆悵的嘆了口氣。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這不明不白的失戀,也不知道得緩多久。

“我也知道那可能是個衝動大於理智的決定,只是,對於我來說,那算是我給我自己青春的一個說法。”

陸寒昭又道。

“是什麼很難抉擇的事情嗎?”

“不難抉擇,”孟眠搖了搖頭,“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很喜歡的人嗎?”

躺回搖椅上,她眯著眼睛,有風從庭院中穿拂,淺淺呼吸之間,這個盛夏馬上就要到來了。

她伸出手,看著手指在劇烈的天光之下有些透明的模糊。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並沒有看到陸寒昭面上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嗯,我記得。”

她說過的一切,他都記得。

他選擇忘記過她一次,重新拿回那一部分的記憶之後,陸寒昭就尋來一本手札,專門用來記下所有他能想起的……關於十一的一切。

他不想再忘記了,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事,只要是關於她的,他都用心來銘記。

哪怕是這一世,重新遇到她之後,陸寒昭也沒有放棄繼續記錄。

若有朝一日,她能知他情衷,這手札就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