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過晚飯後,十一抱著上好藥的飛雪來到了先生的房間。

先生住在蒼霞池邊,離春雀臺只有一小段路的距離,偏偏這一小段,十一都覺得有些長。

還沒等踏進先生的院子,她就聽到了沈清大聲說話。

“先生,上次您說的那一首,小清練習了很久,不得其意,今天想請先生示範一二。”

十一悄悄的想,難怪今天沈清的晚飯用的這樣快,原來是跑到先生這兒用功來了。

她本是來把飛雪放回先生院子的,但實在好奇先生和沈清要做什麼,又怕打擾到他們,她遠遠的站在院子的大門那兒,遙望他們。

院中有一樂器,大大的木架,懸掛著一組玉製的磬,沈清換上了一身輕便的綢服,拿著小木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先生用玉束著的發微散著,寬大的赤色衣袖下,他反手執劍,立於蒼霞池前。

和平時見到的先生似是不太一樣,蒼霞池前的這個背影,平白添了幾許肅殺低沉之氣。

那樂器……十一瞧著有些眼熟。

她想了半天,才記起來那是編磬。

十一是見過這東西的,在凌波王姬生辰的時候,她去送還浣衣筐,瞧見王姬殿裡的也有類似的一座。

飛雪忽然在十一懷裡拱了拱,把十一嚇了一跳。

“噓。”

十一摸了摸它的頭,示意它不要出聲。

“開始罷。”

先生淡淡開口,沈清得令,微抬起手腕,敲擊下第一個音符。

“錚——”

沈清手中的聲音清脆悅耳,十一慢慢瞪大了雙眼,她看見蒼霞池前的那個男人緩緩轉過身,隨著沈清的動作,提劍而舞。

“陟彼三山兮,商嶽嵯峨。天降五老兮,迎我來歌。”

沈清擊磬,磬聲清越,先生以劍和而歌之,歌聲慷慨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