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恐懼有形狀,定然要比她此刻流淚的還要多,還要滿。

徐清姿猝然收緊雙臂,將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進,頭稍微一歪,側過蘭燭的呼吸,咬了上去。

攻勢逆轉,四唇相撞,轉而由徐清姿向她壓去。

她生澀的吻登時讓蘭燭窒息一瞬。

繼而瘋了一般回吻。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臉上,雙手無節制地揉捏撫摸,鹹澀的淚水攪入其中,晦澀昏暗的光線更添一分情迷。

兩人在狹小的結滿冰霜的空間裡,緊摟在一起,身體比剛才的火苗還要滾燙。

好苦啊。

徐清姿不知怎麼的,忽然好難受,為什麼這麼苦。

她們不是第一次親吻,卻感覺等了好久,久到好似活了好幾個輪回終於如願以償,終於能好好看看對方的眉眼,靜下心來講一些雞毛蒜皮的插科打諢的小事。

小師妹說得沒錯,她的記性就是很差,差到很多事情都記不清,差到連自己是誰都忘記。

是她錯了才對。

嬰文問她的名字,她卻不假思索回答出小師妹的名字。

比起自己,她對「蘭燭」這個兩個字更印象深刻,這是她逐字逐句查書尋找的字,是她日以繼夜從幾萬個字中挑挑揀揀出來的,是她最喜歡的字。

嬰文說她對小師妹有別樣的情感,她還試圖否認,其實早就被那對師徒看透。

想必她的感情早就變質彌漫出來,旁人聞出不對勁,偏偏唯有她不願承認。

對啊,沒有誰比她更喜歡小師妹了。

心髒仿若一塊石頭,在胸膛裡咚咚亂跳,砸得她悶疼,兩人胸口相貼,石頭碰石頭。

不再是徐清姿單方面輸送熱流,蘭燭也在向她傳輸靈力。

內火燃燒,□□焚身,都在猛烈呼吸對方的空氣,仿若要把對面的人生吞活剝。

蘭燭發了狠,像是吃了幾百年草的狼頭一次開葷,咬得徐清姿嘴上盡是傷口,脖子上處處是牙印和紅痕,就連她上下滾動的喉嚨都要咬一咬。

被咬得疼了,就輕輕錘蘭燭一下,便會松開,像野獸舔舐傷口一樣幫她治療傷口,傷口酥酥麻麻,毫無保留地調動全身靈氣給她療傷。

徐清姿若有似無嘆口氣,不嘆其他,只嘆自己。

隨著兩人不斷升高的體溫,冰壁融化,冰水落到身上卻不覺冰涼,反而給兩人稍稍降溫。

徐清姿不僅沒被突如其來的冰水驚到,反而因為身前的人沒有章法地啃咬而感覺意識朦朦朧朧。

蘭燭不停地在她耳邊碎碎念,朝她耳邊吹氣,癢得她頻頻發笑。

笑聲引得蘭燭眼睛再添一層水汽,平日裡一雙狼眼迸發出來的寒意在這一刻除了徐清姿的面龐,只剩下幾乎溢位來的痴迷愛慕。

許久。

等溫麟兒睜開眼睛的時候,見蘭燭不再像剛才那樣結冰嚇人,徐清姿和蘭燭都好好地在自己面前,兩人一前一後交錯站立,捱得極近。

她喜道:“蘭師姐你沒事了!”

蘭燭本來還算好的表情,見到她緩緩冷下來,“沒事。”

溫麟兒:“徐師姐好厲害,蘭師姐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變成那樣?我們卻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