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至。

隨著驚慌的說話聲,朔鈺進入殿內,尚不及賜眾人平身,已奔至床前,“母后!您這是怎麼了,母后?”

“陛下,太醫剛給母后診過脈,說母后是怒火攻心以致昏厥,並無大礙。”芷蘭柔緩的語調有著平復人心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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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攻心!誰這麼大膽,敢給母后氣受?”朔鈺聽到的重點似乎不在“並無大礙”上。

“六哥……”一旁的彭城期期艾艾的開了口。

“彭城?”對於彭城出現在此處,朔鈺也是滿臉疑惑,“你怎麼回來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本已止住哭泣的彭城再次哽咽,“六哥……我,我是回來告狀的……”

“告狀?”朔鈺明顯還沒從疑惑中清醒。

“畫塵……畫塵!”昏厥的母后忽然開口,仿似囈語。

“兒臣在,母后,兒臣在!”彭城跪著上前,握住母后伸過來的手。

“我可憐的孩子!”母后語帶哭腔,轉而用另一隻手握住朔鈺,咬牙道,“鈺兒,哀家要你殺了張真!”

“殺張真?”朔鈺顯然不明白母后為何醒來就要求殺自己的女婿。

“六哥,你看看。”

彭城哭著略微撩起自己的衣袖,我隔得有些遠,加上彭城的動作幅度極小,根本看不清撩起的衣袖下有什麼,只看到朔鈺臉上帶著滿臉的不敢置信,臉色轉瞬變黑。

須臾後,朔鈺怒氣衝衝吩咐道:“你們都下去!皇后,你也出去。”

眾人叩頭退下,只留下他們母子三人於殿內密談。

退出寢殿,我與淑妃都不知道是該繼續留在此處聽候吩咐還是應該離開,幸而芷蘭發話,說這邊也沒什麼事了,讓我們先行回宮,若有需要,會命人去尋我們。我與淑妃這才告退,各自回宮。

回到承安宮,發現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連一向自持跟隨我時間較長的春桃似乎也比從前更加乖巧,不禁奇道:“這是怎麼了?我去了一趟坤翊宮,怎麼連你都轉了性了?”

春桃低著頭,不肯回答,被我問急了,才幽幽道:“有前車之鑑,奴婢還不得小心些。”

“前車之鑑?”

春桃踟躕道:“容易還跪著呢,連飯也沒吃。”

經她提醒,我才想起出門前罰跪容易的事,“沒吃飯?”

“奴婢給她送飯,她說您沒讓她吃飯,她不敢。”

我在心底嘆了聲,這個犟脾氣,就只會說我。

我走入內間,果見容易還在原地跪著,見我進去,容易低低喚了聲“娘娘。”

我看她臉色發白,嘴唇發乾,想是跪的時間太長又未曾進食、喝水的緣故,心裡也有些後悔,這個罰是否重了些?於是,讓春桃扶她起來,賜她坐下。

容易被春桃扶著僵在原地,堅持不敢坐。直到我說:“我還有話要說,你能站多久?”

她方才謝恩入座。

“春桃,讓人端碗熱粥來。”見她落了座,我側頭對春桃吩咐道,“先給容易倒杯水來。”

春桃答應著為容易倒來茶水,接著便退出內間。

我看著容易將水一口氣喝乾,才開口詢問,“我早上也是讓你給氣糊塗了,現在才清醒過來,那些話雖是從你口中說出,可是其中潛藏的意思絕非出自於你。是誰教你的?”

容易愕然的看著我,片刻後發現自己的無禮,忙低下頭,低聲道:“沒有,沒有人教奴婢。那些都是奴婢的混話,奴婢恃寵而驕,娘娘罰得對……”

“是我大哥?”我對她的辯解根本不信,我總覺得那些話更像是出自我大哥之口,要我籠絡朔鈺,固寵亂政,這一向都是大哥打的主意。

容易把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不,不是。”

“沒想到,我大哥竟然早就在我身邊安插了耳目。”我冷笑道,“你幾時跟了他,他又用什麼好處,讓你如此效忠於他?”

“娘娘,”容易再次跪下,終於鬆了口,“奴婢效忠的是娘娘,是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