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著立於面前的那柱香,卻不過燃了四分之一罷了。

滿堂文武,紛紛觀看。無一人替我求情。

時間,過得真是漫長,半柱香,像是將我打入了地獄,由第一層進到了第十八層一般。

“停。”盛奕一聲令下,兩個壯漢立即鬆開。

看著我的以手,除了兩根大拇指完好無損外,其他的八根手指,並排著一道烏黑的血跡。木了,麻了,這手指,已不是我自己的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宴會繼續舉行,無人在乎我的存在,也無人在意方才的一幕,彷彿這一切全都不曾發生。

杜君雅始終微微的笑著,讓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夜深了,露重了,等國宴散去時,已是亥時。

月亮依然圓如玉盤,只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一滴淚水,由霧氣中滴落,落入腳邊的草叢中,悄然無聲。

手指越來越痛,連帶著我走向膳房宿舍的腳步也沉重了許多。

樹影重重,薄紗霧罩,朦朦朧朧之中,在那林間小路上,站著一個身影,一襲月白色的衣衫隨著夜風輕輕的舞動,如流動的月光。

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冰冷的氣息。

呵,他是誰不關我的事,現在的我,只需要回去找容丫頭問人討點藥來就好。

正欲由他身邊走過,手臂卻被他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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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頭,月光下,他的臉龐似覆上了一層白色的積雪,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如兩顆完美的黑珍珠,泛著晶亮的光芒。

不待我問他,他徑自拉過我的雙手,開啟一隻青楚瓷的小瓶,將裡面的白色粉末輕輕的倒在我受傷的指頭上。

動作很輕,似怕弄痛了我一般。

粉末沾上傷口時,有一絲絲的涼意,在瞬間,便將那股無法言喻的痛楚減輕了不少。

看來,他並沒有壞心。

“謝謝。”

我抬頭,只見他神情專注,由懷中抽出布條,替我小心的包紮著手指。

兩道糾結的眉毛下,長長的睫毛如扇,被月光投下兩道漂亮的弧形,俊挺而略顯秀氣的鼻下,是一張緊抿的雙唇。

以我現在的角度看過去,他怎麼看都是一個美貌的姑娘家,甚至比這後宮之中任何一個妃子都美。

“好了。”他抬起頭,雙眉依然糾結,有些冷漠的看著我,一字一字的說道,“我是男人。”

他的聲音渾厚有力,喉嚨間的結珠上下滾動。

我連忙低頭,囁囁的道著歉。

八根手指,全纏上了白色的布條,如八根白蘿蔔,卻不難看出,這包紮之人的用心,粗細均勻,連結頭也沒有一個。

“記得,不可見水,否則,怕是要潰了。”他將藥瓶放入我袖中,眼神落在了我的腰間,輕嘆一聲,“你太倔,不適合在宮裡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