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竟然順著喉嚨一路向下,暢通無阻。

俯下身,拼命的掏著喉嚨,卻什麼也嘔不出來。只有噁心的血腥味充斥著我的喉嚨與口腔。

抬起頭,卻發現那幾個黑衣人消失無影,只留荒草叢中的我呆呆的站著,如果不是嘴裡的藥味猶在,我根本會以為這一切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

既然吐不出來,那就順其自然吧,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上弦月如容丫頭的笑眼,斜斜的掛在天邊。

盛奕的寢宮,已不是我第一次來了,卻仍然能讓我有一種臨死的感覺。

就算他不抓容丫頭,我也知道,只要他一句話,容丫頭必死無疑。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這藥似乎並無什麼大礙,我的身體也未曾見有任何異樣,也並未與任何人說起那日夜裡的事,一顆心算是暫時平靜了下來。

只是偶爾想起吃下去的藥,便會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會去想這藥到底是何人所下,卻一直不得其解。

“這個,朕絕不相信一個字也沒有。”他站在我面前,手中舉著由玉貴妃那裡得來的那張茶碗蓋大小的白紙,眼神中滿是好奇與對自己的肯定。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說吧,朕相信,聰明的你,肯定用了一個聰明的辦法。”他將紙片遞到我面前,不容反駁的語氣。

我接過紙片,堅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告訴你可以,但你要保證楚家與容丫頭的人身安全,無論是你,還是杜君雅,都不可以傷到他們一分一毫。”

只要有籌碼,我一定不能放過。

半晌,他終於點了點頭:“好,朕答應你,在朕的能力範圍內,儘量保證他們的安全。”

他的能力範圍內?

我不解的看著他,他不是皇帝麼?怎還會沒有這個能力?

“不妨告訴你,我不過是個沒有多大實權的掛名皇帝罷了。”他向我扯出一個笑容,有些自嘲,亦有些不甘。

我愣愣的看著他,想起了他的皇后與那些妃子,還有杜君雅,這後宮中形形色色的女人背後的家族勢力。

莫不是,他的權力全被這些人牽制住了?

杜君雅與玉娉婷我是絕不可以投靠的,剩下的皇后與其他的妃子,現如今我還摸不著底。

唯今之計,便是先將盛奕作為我的後盾,至少,可以暫時保得楚家的平安。

思及此,便輕聲說道:“拿水與芹菜來。”

“水?芹菜?”他不解,卻也還是命人迅速的端來了一盆水,幾棵鮮嫩的芹菜。

我將芹菜揉出汁來,滴入水中,再將紙片放於水面之上,不消片刻,紙片上便出現了清晰的字跡,令他大為好奇,連聲稱讚:“這般的神奇是如何做到的?”

“用米湯寫字,幹了便看不出任何的字跡,但只要見芹菜水,便可以顯出所有的內容。”我拿起紙片遞到他面前,“看,這顏色微微泛藍的,便是字跡了。”

他拿著紙片沉思著,兩道俊挺的眉深深的糾結在一起。

“記得你說過的話。”我揚起頭,咄咄逼人的警告著他。

突然,帳外傳來一聲驚叫,令我一怔。

盛奕扔下紙片,神色凝重的衝出帳外。

我拂開帳,只見一個小宮女正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滿臉的恐懼之色,搖擺著手求饒:“皇上,饒了奴婢吧,奴婢錯了。皇上饒命。”

頭叩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咚咚作響。

“殺。”盛奕冷冷的看著她,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字,令小宮女一時之間,嚇得暈倒了過去。

我心疼不已,想起了上次因我一句話而命喪的宮女,便連忙出聲阻攔:“慢著。”

盛奕的臉色變得相當的難看,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殺氣,直直的向我射來:“連你也不把朕放在眼裡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