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重光回想了一下,她說的大概是五年以前的事吧。那個時候先皇病重,的確是自己代掌國事。然後一件一件想來,當時都判了那些人死刑又符合筱雪說的這個事兒的。

“主上,好像有追兵。”

穆重光也筱不上跟筱雪說話了,讓人把木板合上,他照舊擁著輕裘躺著。

筱雪的天地又變得狹窄、黑暗。

“上頭有令,凡是出城的人都得嚴查。”聽到外頭有人這麼說。

“哎喲,官爺,我家如夫人隨老爺上任結果半路得了病,老爺讓我等好生護送夫人回去。你看,這女眷不便隨意任人觀瞻吧。”

筱雪耳朵靈光,聽到外頭有人掏銀子的聲音。

“官爺、官爺,裡頭是內眷啊。”然後是有人掀簾子的聲音,有人攔阻的聲音。

“例行公事,怎麼都要走這麼一個流程,不然叫上頭知道了我吃不了兜著走。這回查得可嚴了。”

“查什麼?”車伕狀似好奇的問,“有什麼要犯逃脫麼?”

“朝廷的事,你打探這麼清楚做什麼?”

間或有幾聲咳嗽在車廂裡傳出。

然後有人過來,那人小聲提醒,這是京裡來的貴人,宮裡來的。

“哦,哦。”

然後那人又向來人說:“公公,車上是江蘇程統制的家眷,小的已經查過了。”

還是有人又掀起了車簾,然後又放下,“讓他們走吧。”

居然、居然是小釦子的聲音。

可是馬車很快就轉動起來了,渾身被制的筱雪也根本沒機會給外頭的小釦子一丁點提示。

如夫人?難道是穆重光扮了女人?嗯,他扮女人應該也挺漂亮的,畢竟跟太后是一個娘肚子出來的,尤其現在的情況,扮出來還是一個病美人呢。可是小釦子看了應該會起疑才是。那只有一個解釋,他還易容了。

好快的手腳,從他們合上木板到有人掀簾子來看,只有那麼一會兒而已。

過了又一會兒,木板又被揭開,筱雪往穆重光臉上看,他已經恢復原來的樣子了。

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興味,穆重光突然真有了點想笑的感覺,“你倒是隨遇而安。”

“你怎麼對待我這個階下囚我有不滿的餘地麼?畢竟現在只有你跟我在車廂裡,你想要保持安全把我綁成麻花也只有由得你。”

穆重光笑道:“小丫頭你還別激我。算了,我這就給你解開。”說起來,眼前這個女孩子也不過比麗兒大上一兩歲的樣子。

他試了一次,沒解開,可是把筱雪嚇了一跳。因為他是隔空彈指要擊斷繩子。

“唉,沈遠達那小子太狠了。現在有老黑的藥也不知要幾時才能復原。”

筱雪驚疑的想,琵琶骨斷了還能復原麼?可是看穆重光剛才的樣子,雖然彈出的勁道很小,但的確還能動用到一點內力的樣子。

然後,穆重光就拿替她解繩子來試自己到底恢復了多少。一直試了四次才用彈指把繩子擊斷,他顯然不太滿意。但是現在才十多日,他居然就可以動用內力了,筱雪還是很心驚。

那些機關很精巧,她沒把握一定快過,現在這個人也不是她所認為的弱不禁風。希望更渺茫了,尤其日子一天一天的拖過去,他肯定恢復得更多。那時候,自己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不過,果然不再綁著她了,而且也沒有再塞到夾層裡去,有了坐車的待遇。筱雪知道,離京城越來越遠了。剛掌權的小皇帝,對這些邊陲地方是鞭長莫及了。

那個老黑,進來送煎好的藥給穆重光的時候,她也見到了。是挺黑的,而且連心都是黑的。告訴了穆重光一聲,直接拿她來試藥。

爹爹在的時候教過,術業有專攻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可是這個無良醫師實在是太過分,什麼藥都讓她試,而且,直接下了下巴就往裡倒。古琰被那些藥折騰得夠嗆。

可能穆重光良心發現,終於制止了。但是他問的問題讓筱雪的心又提了起來,“麗兒的事,是小皇帝乾的吧?”他眼中有著凝聚起來的風暴。

“是,這是離間你和太后的好辦法。”筱雪看到他眼底的風暴有愈來愈烈的趨勢,“哼,懷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