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謹遵太后教誨”。我爽快的應下,對付蓉婉儀,實則非我所願,可如果在太后這面保住將軍府,也算是划算。

“下去吧,該是時候了”。太后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道。

末了,我朝窗外看了一眼,辰時了,該是各個宮裡的妃子來給太后請安的時辰了。沒想到,二人竟然聊了這麼久。

“臣妾告退”,我恭敬的行禮,轉而退身。

隨即,心頭暗自舒了一口氣,終於還算慘勝,於我,於師父,甚至於荀承佑。今日,和太后的談判,也只能說是慘勝。

“其實……”,末了,就在我的柔夷觸碰的門把手時,身後之人忽而淡然開口“皇上他為你做了很多,瑾妃,你很幸運。”

聞言,心頭咯噔一下,什麼叫做了很多?

才想問個清楚,太后卻是轉口道“不要試圖背叛約定,否則哀家會讓你死得比你的宮女更慘。”

“你說什麼?”我驚愕回眸,脫口而出,一時間,竟忘了敬語。

女子不悅的看著我,將我一副茫然的表情,卻是沒有責怪我,而是冷冷的開口“你宮裡的內鬼”。

“她……她……怎麼……”我吞吞吐吐的開口,可話到口邊,卻是嚥了下去。這個問題,我問過柳兒,可她吞吞吐吐的,根本問不出來,未想到,太后竟是知曉。

實則,我是想說,她是怎麼死得?可是……死字……對於皇宮來說,是最為忌諱的。

“杖斃”。驀地,太后不假思索的傾吐而出。

杖斃?竟是杖斃?活生生打死的嗎?

“怕了?”女子挑眉。“怕了就乖乖聽話。”

我點點頭,沒有應聲,附於身體兩側的柔夷狠狠的收緊。隨之轉身。

喟嘆一聲,兀自搖搖頭,這樣的責罰在自己看來,或許很難接受,然而,在這樣的皇宮裡,杖斃,似乎還是尋常的。

如此,我才發現,往日的自己,真是將這深宮看得輕了。然而,這一次,再度踏上了宮鬥之爭,未來,不知會有多少性命為之鋪路。

低頭,視線看向自己的柔夷,真的要讓這雙手,最終,沾滿鮮血嗎?

“憐惜眼前人,瑾妃,這一次,哀家希望你能把握住。”驀地,身後之人除卻了方才的針鋒相對,此刻的音調,倒像是囑咐自己的兒女,柔聲細語。

憐惜眼前人?

可……如今,對於我來說,誰才是眼前人呢?

轉而,行至祥寧宮的大廳,裡面坐著的人並不是很多,令我頗為熟悉的當是曾經半在戚妃左右的林婕妤,彼時的她,櫻唇一張一合的,眉目輕挑,不知說了什麼,四周的嬪妃附聲迎合,嬉笑成群,好不愉快。

見此,女子似是很得意,揚起臉,隨即,那雙丹鳳眼在瞥見我的瞬間,嬌媚的容顏明顯一滯,片刻,卻又起身行禮“嬪妾給娘娘請安”。

如此,眾人皆識趣的福身“參見瑾妃娘娘……”。

我叫了起,尋了個靠後的位置,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們言語。

“戚姐姐這回可真是可憐了呢,不僅痛失龍子,連著沈容華都背叛了她,真是……”,一旁坐在林婕妤旁邊的女子率先開了口,黛眉微挑,語氣裡倒是很介懷先前的事。

“陳婉儀可莫要說此話,隆恩浩蕩,戚妃娘娘有皇上的庇佑,會好起來的,只是……”,聞言,我身側的女子隨即應聲,末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眾人一眼,又道“這人心真是難料,誰人也沒想到,沈容華倒是留了這麼一手”,轉而,復又朝我道“還險些讓瑾妃娘娘受到牽連,真實不應該。”

如此,我也只好淺笑一聲“本宮只是受些牢獄之苦,較之戚妃,何足掛齒呢,好在,兇手及時找到了,沒有傷了姐妹間的和氣,如今,舊人已去,新人當勉。”

驀地,女子的嬌顏霎時慘白,繞在纖指上的帕子,皺的不成樣子。

我暗自嗤笑,戚妃在我宮裡暗插眼線,蘭兒又被杖斃,荀承佑如此大張旗鼓,不過是想殺一儆百,只是他的舉動放在這些妃子眼裡,甚至是這幾天荀承佑在未央宮和玉華宮走動,都換成了她們對此的嫉妒,嫉妒荀承佑對我的袒護,嫉妒戚妃輕而易舉的進位。

皇宮,永遠是一個不會遠離是非之處,芝麻大點的小事,都會鬧得滿城風雨。

而她們,懂得借題發揮,挑撥離間,以為我因此不會放過戚妃,恰時添油加醋,她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哼……真當我是傻子嗎?

“阮靜嬪,話可不能這麼說”,恰是,我的話音才落,林婕妤便加重了臉色,話卻是對著方才的女子“也只有沈容華這樣愛慕虛榮的女子,在利益面前,才會選擇背信棄義,可本宮就不一樣了……戚姐姐待人寬厚,本宮自當知恩圖報,這也是人與人的不同嘛”。說著,將手中的帕子晃了晃,明眸白了阮靜嬪一眼。

復又朝我道“瑾妃娘娘可不要道聽途說,免得遭到小人算計。”

我點點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