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王妃時,已經去了!”懷民不敢大聲說話,準確說是,他不敢說話。

“哦!”獨孤冽點頭著,“王妃怕水!”鍾離伊啊,你不是怕水的嗎?心被揪著緊緊的,咬著牙,不讓痛。面容依舊,安詳如她平常,鍾離伊一向是冷靜的人。

“月兒!”緩緩跪在她身邊,手觸到她面容上,忍不住顫了,手慢慢移到鼻下,總懷疑有呼吸,只是空的,手一滑,到唇上,唇依舊柔軟,卻冰涼著。

“月兒……”抱起她,嬌弱的身子已經涼透了,輕輕合上她手,卻感覺不到那手的溫暖,怎麼又不能溫暖她了?反覆輕揉著她手,“月兒,不冷啊,不冷的!”鍾離伊總說她不怕冷,其實是她本身就冷的。

為何還不暖?連連吹著氣,放到唇邊暖著,只是,捂得再嚴實,還是冷冷的。

“我來了,你聽見了嗎?”她的羽睫上,撲著小滴淚,輕輕顫著,“月兒,”再問著,“是我啊!”心一痛,那麼不設防的痛了,眉緊皺,眼前有些模糊了。

“你說話啊!”獨孤冽喉頭一哽,眼眶痛。

一動不動的,眼閉緊緊的,外界都與她無關。

“你沒聽見?”在她耳旁小聲的說著,“月兒,是我,獨孤冽,你的夫君,醒醒啊!”聲音柔柔,只是當看到她再無反應時,淚滾了出來,一顆、兩顆,全跌到她臉上。

“月兒啊,”獨孤冽見到她臉上的淚時,慌了,忙去拭去,“不哭啊,不哭啊,我在著的呢!月兒不哭,鍾離伊不哭的!”

為何,越說淚越多?

“鍾離伊不哭!”獨孤冽急道,“你怎麼還在哭呢?”忘了是誰的淚,只知道,她淚如雨下。

摟緊著她,要揉進自己的身子,這樣才不會孤單,“月兒,不哭,你怎麼哭了?”再說著,聲音已經啞了,抬起她手,想讓她抱著自己,可她無力的垂了下去,“月兒,”低頭,又見到她滿臉淚水,不由吻去了那些淚,“月兒不哭的,不哭的!”

總是說著不哭的,卻忘了,淚是他自己的。

抱著鍾離伊站起來,一字一字道:“月兒,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回家,可是家在哪裡,如果說,家是因為有她,那麼,現在呢?

“王爺,王爺!”是誰在喚著?

懷民回頭,心神一驚,那是誰?寒王爺?

獨孤若寒心絞痛,一口鮮血噴出,那白衣上,盡是觸目驚心。

“寒王爺!”是莫無心的聲音,“王爺保重啊!”

獨孤若寒望著獨孤冽懷中的女子,她真的去了?

不信,獨孤若寒不信,踉蹌著過去。見著她無半點血色的臉,只覺心裡萬千刀割著,喉頭又是一股腥甜湧上來,面色一變,再撐不住,又是一口鮮血。

“王爺!”莫無心急扶住獨孤若寒,焦急萬分的看著他,額頭上青筋突著,大顆大顆的汗滾落。莫無心急著對跟著獨孤若寒的人道:“還不快來幫忙!”

獨孤若寒是急火攻了心,眼紅著,抓著莫無心的手,“你不是說……說,沒事的?不是……”莫無心不是能保著鍾離伊的嗎?死死揪著莫無心的手,深深掐著。

莫無心搖頭,“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啊。

可是,那人,真的就已經去了?

“鍾離伊,我們回家!”是獨孤冽的聲音,“回家,就不會冷了!就不怕水了!”她如何躲得過那水?

獨孤冽抱著鍾離伊,全然不顧一旁的獨孤若寒,他與鍾離伊,從來就只有彼此。

“我們這就回家,回了家,就再也不會有什麼事了,只有我,而我,也只有你!”沒有失去她,她不就在自己懷中嗎?

“四哥,”獨孤若寒喚。

“你不理我,還是這樣好,這樣,你就不會跟我鬧了!”獨孤冽低頭,又見著鍾離伊臉上的淚,“我沒罵你,別哭啊!你怎麼又哭了?”停下來,吻幹她淚,又不禁道,“為何淚那麼苦?”沒有去品嚐過淚,今日,為何那麼苦?

“月兒……”埋頭在她頸間,還有幽蘭香,只是這蘭香凝了。抱起鍾離伊,使出輕功,飛獨孤了這地方,他只想帶著鍾離伊回到他們的家裡。

“四哥……”獨孤若寒縱然心傷,也只能仰天長嘆。

“冽王妃,她其實……”莫無心想說什麼,但最終沒說了,只望著獨孤若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男子?“寒王爺,”好像還是不能說。手被獨孤若寒抓得生疼,淚打著轉,可是看到獨孤若寒身上那片血色時,只能忍著。

“傳太醫!”是獨孤原的聲音,當看到冽王抱著王妃回時,便命人去了。只是為何,王爺看起來會那麼神傷?

“王爺,王爺!”

獨孤冽搖頭,“不必傳太醫了,王妃只是睡著了!”鍾離伊,親親她額頭,“睡一會,她就會醒的!”抱著鍾離伊回了房,當看到院裡似還有些積雪時,不由想起當日初雪下時,苦笑,“雪還在,你也在。”

獨孤原不解,而懷民連連衝他使眼色,才掩了口,見獨孤冽抱著鍾離伊進了屋,才低聲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