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說完話,就匆匆走了。”

蒼雲深聽罷長“嗯”了一聲,頗為滿意地眯起眼睛。

“甚好、甚好,易平秋,你過會兒倒一碗出來,師叔我今日好好品嘗。”

話語裡透著歡快,易平秋聽了也不禁笑吟吟地,她剛想答應下來,就想起李慕雪說過蒼雲深還不能吃酒。

說是——忌酒忌葷腥。

思及此,易平秋忽地想起她忘了認真檢視李慕雪寫下的帖子,那帖子——此時正躺在蒼雲深床榻前的櫃子裡呢。

易平秋不忍戳破蒼雲深的期待,但為了蒼雲深能病好,還是說道:“師叔,你現在喝著藥呢,還不能喝酒。”

蒼雲深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美眸一瞪,橫眉道:“藥酒又不算酒。”

眼看著蒼雲深就大發脾氣,易平秋連忙將地上的幾壇酒給收起來了。

這檔子蒼雲深喝不上酒,躺在躺椅上撒潑,時而罵天、時而罵地。

易平秋覺得好笑,卻也不敢在蒼雲深面前笑。

等蒼雲深氣消了大半,易平秋才款款出現在她面前,柔柔說:“師叔,我把酒放酒窖裡了,你再忍一段時日,傷好後再多飲兩杯也不遲。”

蒼雲深不說話,只閉眼哼哼唧唧。

這下易平秋是漾開了笑容。

她想著,蒼雲深,果真是讓人喜愛的。

又過了半日,蒼雲深盼的臨江仙總算來了。

不過此番臨江仙身後沒跟著易驚心。

臨江仙只給蒼雲深帶了一壇桃花釀,其餘的還是補藥居多,蒼雲深叫易平秋一一收下後,未等蒼雲深詢問易驚心的近況,易平秋便一臉純良地問臨江仙“姨娘怎麼沒來”。

果然是親母女,就算不曉得身份,心裡也還是記掛著的。

臨江仙與蒼雲深交換了下眼神,便信口胡謅道:“她從海河會回來之後就頭痛得不行,想來是受了海上風吹,這幾日天冷風大,我便叫她在家好好養著了。”

真實情況是,易驚心自醒來後就像是變了個人,雖說還記得這些日子相處時的記憶,但一心只想畫符,臨江仙廳中的符紙都被畫沒了,她這回出來還要給易驚心批發一些符紙回去。

易平秋深信不疑,點點頭便爽利地去了夥房幹活,識趣地留給蒼雲深和臨江仙單獨相處的空間。

臨江仙在心中感嘆了一句“當真乖巧”,之後與蒼雲深寒暄起來。

“你前日剛醒來?身子可還齊全?”

蒼雲深抬抬眼,看了一眼易平秋的方向,說道:“齊全極了,好似睡了一場很長的夢,剛醒來腦子很是混沌。”

臨江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夥房裡的易平秋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與她們二人笑了笑,臨江仙覺得新奇,又定眼看了看,蒼雲深已然將目光收回來了,易平秋卻呆呆望著蒼雲深,好似在看什麼意中人……

那副姿態,臨江仙堅信自己沒有看錯。

遙想海河會時,臨江仙似乎也總是看到易平秋對蒼雲深露出這副樣子。

臨江仙收回視線,低頭思索了一陣子,“那是自然,大難不死,你可有後來的福分了。”

蒼雲深瞥她一眼,不屑道:“這福分給你你要不要?”

臨江仙輕笑兩聲,忽而神色不同以往,附在蒼雲深耳邊言語了幾句。

不知臨江仙到底說了些什麼,蒼雲深聽罷表情怪異,默不作聲地又看了一眼易平秋。

臨江仙將她的動作收入眼中,此番低眉,狀似凝重地想著什麼。

“改日我再來看你,希望那時你已是活蹦亂跳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