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鐘這才看出她是在鬧別扭。

只是原因麼,聞鐘還不甚知曉。

不善言辭就是不善言辭,聞鐘也想不到什麼話來問,只是簡單粗暴地問向溪午:“師姐,你為何生氣呢?”

與和他人說話時不同,聞鐘和溪午說話,總帶著一種輕輕柔柔的感覺,像是……像是在對一個可愛的孩童說話。

聞鐘追著她的面容對視,溪午便將頭轉到另一邊去。

聞鐘有耐心極了,與溪午你追我趕,絲毫沒有覺得膩煩。

溪午眼前總是充斥著聞鐘,被聞鐘如此追著,脾性都被磨沒了。

當然,甲板上生的無名火氣也因此而消散去。

溪午的臉色好了些許,聞鐘於是又問一遍:“師姐,我哪裡做的不好,惹了師姐這樣不理我?”

這個聞鐘,明明甚麼都沒做,竟還覺得是自己的錯。

溪午轉念一想,不對,就是聞鐘的錯,誰叫聞鐘引了那二十年都不曾聯絡的任逍遙來。

還甚麼“掛念”,說的倒是好聽,為何那時不向玄清門伸出援手呢?

荒謬荒謬,張口就來的胡話,溪午不願信,也不願叫聞鐘信。

溪午捏了一把聞鐘的鼻子,嗔道:“你這個丫頭,日後躲著點兒那個任逍遙,堂堂掌門還東逛西逛的,一看便是不務正業的那派。”

聞鐘應下來,說道:“師姐,我跟在你身邊,哪裡來的空去見什麼任逍遙。”

溪午聽完笑得溫婉,讓聞鐘默默低了眼睛,嘴角正含笑。

這樣便好,師姐對她有無法言喻的佔有慾,而她對師姐又有心知肚明的依賴,她們二人……如此便好了。

自家兩位師姐還在“蜜裡調油”,露濃這邊可謂是萬分複雜。

海河會開啟前的一段日子,葉若英來玄清門賠禮道歉,順道去了功善閣找露濃,說是到時海河會,葉若英會給她一件東西。

這一大早的,露濃跟著葉若英等著拿東西,連師姐她們都不曉得她去了哪裡。

可這個葉若英,東扯西扯,就是不說起正事來。

船艙的牌號下發後,露濃便隨葉若英到了她的船艙裡來。

葉若英就坐在離露濃幾米遠的地方,這距離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只能叫兩人碰不著卻看得清楚。

從兩人的初識到如今,葉若英都用一種旁觀者的口吻聊了下來。

她說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離開修羅宗的,又說了期間和露濃不碰面的日子她在幹什麼。

其中,蟲牢、拷打卻是一句未提。

葉若英如今蒼白的膚色,在露濃心底都成了未解之謎。

露濃恨她,卻又不完全恨她。

葉若英對玄清門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逼無奈,但作為幫兇,露濃沒辦法打心底完全原諒她。

葉若英似乎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與露濃的交談都是些緊要無關的事情。

她說送露濃離開霧雨村回玄清門的那晚,月色是皎潔的,還以為是什麼人有了好事,沒想到那是她們相處的最後一個夜晚。

而現今修仙界平和許久,修羅宗舊宗餘黨也被她清掃幹淨,有多少皎潔的月色,都可以是看作好事發生。

露濃從來不知道,葉若英有這麼多廢話要說。

她們聊了將近一個上午,但大部分都是葉若英在自說自話,露濃不曾插嘴也不屑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