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門搶劫案四)

一連好幾日,這師叔侄二人都沒能遇見一個穿著玄清門道服的賊人。

緊接著,易平秋覺出來,蒼雲深與她的相處帶了些冷淡和疏離。

易平秋熟知的蒼雲深總會鬧些小脾氣,偶爾會對她斥上幾句,可是那幾日,蒼雲深卻不曾有過這些了。

就連與蒼雲深初識那年,都比這幾日的相處活絡。

易平秋想破腦筋,也想不出蒼雲深到底是為什麼變成如今這樣。

可她哪知道,那日依偎進蒼雲深懷裡,做的什麼夢、叫的誰的名,都被蒼雲深知道得一清二楚。

來到這世界後,易平秋也不是沒有長進。

原來的她心思敏感,惡言惡語一進耳就自己碎掉了,常常因為別人的一句無心之言陷入內耗,折磨自己最為擅長。

現在的易平秋經歷了這輩子都不曾想過的事情,看過了娟秀卻狂野的大自然,接觸了淳樸且善良的人們,破碎的心髒在一點點地修複,不僅修複完整,還在外面包裹了一層柔軟的海綿,所有心事經過都會變得軟綿綿。

易平秋不能保證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她還沒有見過這人間險惡的人心。

但如今對上蒼雲深,她會識趣地不再靠得太近。

不管是蒼雲深對她有什麼誤會還是什麼別的事,易平秋都不會違背蒼雲深本人的意願,既然蒼雲深在疏遠她,那麼,在過了這陣子後,她就不會去煩蒼雲深了。

只是,易平秋未免心傷。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蒼雲深成了她在這個世界裡最重要的依靠。

類似於戒斷反應,易平秋心裡空落落的,即使每天勞累到極致,也無法將其填滿。

易平秋暗暗下定決心,她要成為自己的依靠。

半月之後,易平秋在一處地方發現有人來過的痕跡,她告知給蒼雲深,而後幾日都是兩人一同在那處蹲點。

她們沒有在地上等待,而是依蒼雲深的意攀上高大的樹幹,在樹枝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到處地檢視哪裡有人來,交流也是少得可憐。

就是這樣少得可憐的話語,叫蒼雲深察覺到易平秋對她沒了往日的熱情。

呆上一個時辰,易平秋應當是嘰嘰喳喳地叫“師叔”的,可易平秋一直繃著嘴角,連眼睛也不在蒼雲深身上了。

為何如此,蒼雲深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還不是她先行對易平秋冷漠的麼。

蒼雲深想讓易平秋別對她那麼親密,畢竟易平秋又是個與眾不同的,她們二人女女有別呀。

可真到了這時候,蒼雲深又開始懷念起從前易平秋軟軟依靠她時的模樣了。

她想念易平秋被她欺負得說不出話時的淚眼婆娑,也想念易平秋誇她厲害時的滿臉崇拜。

可惡啊,真是可惡啊。

易平秋這廝,竟叫她如今這般憂心。

師叔侄二人各懷心思,在樹上蹲守了三天。

終於在某一日的午後,賊人悄然而至,身上衣裳一青二白,不多不少整整三人。

這廂有易平秋在盯,蒼雲深打著盹,險些要睡過去,易平秋怕出聲驚動他們,於是輕手輕腳來到蒼雲深身側,將她拍醒。

這是這幾天來,她們二人第一次靠得這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