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不知什麼時候閉上眼睛,海浪聲徹底席捲夢境。

邊寄柔一直強調她當年生宋缺時出血,絕口不提是宋宏放偷吃被她發現,動了胎氣,也沒提過宋缺剛出生時渾身青紫,在嬰兒重症監護室待了小半個月。

薛老曾經私底下跟秦望野說過,宋缺是“先天不足,後天有損”,現在年輕看不出來,但凡再年長個十歲,還能活蹦亂跳就見了鬼了。

秦望野心裡疼,忍不住去浴室打了盆熱水,脫了宋缺的襪子,給他腳踝熱敷起來。

宋缺的後半輩子,都歸他了,秦望野心想,他不介意野蠻霸道一些,總要這個人長命百歲。

宋缺睡夠了精神就很好,第二天中午,管家派出的船隻回來,接到了帕維安的妹妹。

是的,他如今也就這一個親人了。

小姑娘曬得黝黑,瘦瘦小小站在帕維安身後,看向這座島嶼的眼神充斥著喜愛跟震驚。

秦望野讓醫生馬上安排,好在不是什麼大問題,一種當地盛行的流感,特效藥很難買到,但這對秦望野來說根本不算事。

宋缺問過帕維安,要不要跟他回國,日子會比現在穩定,帕維安拒絕了。

“宋,我生於這裡,也將葬於海風中。”

宋缺便不勉強了。

秦望野等宋缺休息好,就有點按耐不住,結果不等他做什麼,夜間洗澡的時候,宋缺忽然推門進來。

霧氣蒸騰,秦望野轉頭看向宋缺,黑沉的眼底某種情緒在快速醞釀。

“野哥。”宋缺嗓音有點啞:“那株火炬姜開花了。”

紅豔豔的,熱烈、盛大,秦望野曾經將宋缺按在一旁,仗著眼睛看不見,一邊欺負他,一邊讓他具體描述花型。

秦望野關了水,扯過浴袍隨意一裹,朝宋缺走去。

夜間的島嶼十分安靜,沒什麼人聲,大家都乖巧地待在自己房間,自然的聲音卻很放肆,當然,秦望野跟宋缺更放肆,隨著記憶解鎖,他們將之前嘗試過的地方全部重溫了一遍,有處因為坍塌被管家處理掉,秦望野還覺得十分可惜。

兩人白日黏在一起,不是補覺就是看劇看風景消磨時間,晚上躍躍欲試,欲罷不能。

每每結束,宋缺都是汗涔涔的,提不起一點力氣,秦望野便抱著他,踏著海砂走在月光下。

秦望野低頭,宋缺的黑發黏在臉上,像是剛剛上岸不久,極具蠱惑力的海妖。

島上的時光流淌得很慢,秦望野跟宋缺還沒待夠,國內的電話已經一個接著一個。

邵符光:【回家吧,回家吧孩子們。】

顧玉朔:【你們還記得國內有公司吧?啊?】

許婉葉:【你爸到家了,趕緊回國,他也想見見小缺。】

李石山則是轟炸宋缺:【兄弟你還好吧?喂???】

宋缺單手回複資訊,然後合上手機,在床上擺了個大字,真的是,骨頭都軟了。

離開阿薩阿斯的這天,又是眾人歡送,直升機蕩起的氣流將平地的沙礫吹開一個漩渦,轟鳴聲中,宋缺朝著帕維安跟小姑娘揮了揮手。

這趟旅行,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