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細說起來也沒什麼,追源這幾年勢頭很好,秦望野是生意人,權衡利弊選擇跟他繼續合作,情理之中。

可宋缺就是高興。

秦望野不會知道,跟他面對面坐下談生意的機會,宋缺爭取了多久。

曾經的他只能隔著鐵絲網看著秦望野萬眾矚目,如今體面上桌,心境自然大不相同。

但這不影響作死後的下場。

例如喝的那幾杯冷酒,是在發熱還沒好的情況下,於是第二天早上,宋缺睜眼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他強撐著起身,卻控制不住跌坐回去。

司機趕來,宋缺勉強收拾整齊,讓他送自己去了醫院。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醫生。

看到宋缺那明顯缺少血色的臉,裴承很想對他說一句:“放過我!”

裴承在這傢俬立醫院幹了三年,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誰知認識了宋缺這麼一個不聽話的病人。

裴承深吸一口氣,都懶得跟宋缺說什麼,直接開單子抽血化驗。

兩人從醫患關系發展為君子之交,平時聚會不算多,裴承忙,宋缺比他還忙,但逢年過節,或者彼此生日,都會送上一兩聲祝福,這在宋缺慘淡的人際圈中,勉強可以劃分為“朋友”行列。

不出意外,宋缺情況糟糕,被裴承扣下輸液。

“錢你掙的完嗎?”裴承穿著白大褂,站在床邊老生常談,他也算這家醫院的“一枝花”,平時玉樹臨風,但對上宋缺,總要蒼老幾分:“聽我一句勸,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不出意外,宋缺隨意應了聲。

他躺在病床上,右手張開按住兩側鼓脹抽疼的太陽穴,手背上的青筋延伸到腕處,眉眼間的倦怠抹平了些許骨子裡的清冷,眼角在高熱下泛著紅,低斂時沒多少情緒,換上寬松的病號服,異常清瘦,隨著動作領口下滑,鎖骨位置凹下去一些。

裴承無意間瞥見,想說什麼,忘了。

宋缺忽然抬眼,溢位絲絲鋒利:“你在看什麼?”

“沒。”裴承從容合上病歷本:“先觀察一天,有事喊護士。”

病房門關上,宋缺稀裡糊塗就睡著了。

他底子差,哪怕輸液兩小時,真的退燒也到了傍晚。

睜眼的時候,夕陽沉靜,宋缺試著動了動指尖,沒什麼力氣。

護士端來的營養粥宋缺也只吃了半碗,裴承中途查房來了一趟,覺得宋缺雖然虛弱,但不喪。

最起碼今天眼神聚焦。

宋缺在醫院住下,天剛亮,助理趙光遠發來資訊,說秦氏那邊敲定了最終合作章程。

要求寫的明明白白,有些地方確實需要做調整,反正裴承也不讓出院,宋缺索性讓趙光遠將電腦送來公司。

這事經誰的手他都不放心,得自己來。

潛意識裡,宋缺也想展露幾分天賦給秦望野看看,跟他合作,不虧的。

針水刺激得手背微疼,宋缺緩了緩,回車再敲一行。

專案的細節宋缺一清二楚,哪怕需要改動,對他來說也輕車熟路。

中途趙光遠幾次想插手,都被宋缺拒絕了,他看著自家老闆盯著電腦螢幕神色認真,覺得自己這工作真輕松。

宋缺在醫院待了三天,裴承同意他出院的時候,計劃案也剛好寫完。

順利得不像話。

趙光遠發完訊息,秦氏那邊立刻敲定了見面的時間。

就在秦氏大樓,這天上午,宋缺乘坐電梯抵達二十一層,立刻有穿著精英靚麗的女助理接他,“宋總,秦總路上堵車,還請您在會客廳稍等十分鐘。”

宋缺頷首:“慢慢來,沒問題。”

秦氏的企業文化底蘊體現在方方面面,連趙光遠都感受得到,比起追源內部一些人的緊趕慢趕,這裡工作的人步履從容,面上是驚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