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祖母記得很清楚,那幾天天氣還沒轉暖,我在田裡幹完活回來覺得嘴巴很乾,便直接喝了一碗冷水。沒想到那天夜裡竟然發起了燒,原本想著風寒而已多喝些薑湯也就沒事了,沒想到一燒就是好幾日。

家裡窮,根本沒有多少閒錢可以請大夫看病抓藥,拖了幾日還是你娘將嫁妝抵做請大夫的醫藥費,鄰村那位章大夫這才肯過來瞧病。

當時你爹要下地幹活,你娘又懷上了孩子不便走二十五里路進皇城抓藥,所以就讓你趕在城門下鑰錢抓藥,沒想到你這一走就是好幾年……”

聶夫人說著便又開始掉眼淚,緩了好久之後這才又接著往下說。

“當晚你沒有回來,你娘還以為你來不及趕在城門下鑰前出皇城,被困在了裡頭,所以還安慰我幾句。沒想到第二日你依舊沒有回來,你爹去城裡找你尋不到人,回來後你娘一著急就對著我大罵,一激動就不慎小產。

我那個時候心裡也著急,也想起身進皇城來尋你,可是高燒燒得厲害實在起不來!

當時家裡真的一個銅板都沒有了,你娘小產需要補身子,我高燒又需要吃藥,當時我就想一死了之來贖我的罪。還是村裡一些好心的鄰居借給你爹一些銀錢,我這才撿回來了一條命。

只是大家都是窮苦之人,借的錢自然要早些還給人家,你爹就去幫鄰村財主家幹苦力活,結果一不小心就……”

聶夫人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南燭等人也都紛紛落淚,她們之所以會為奴為婢也是家境貧寒不得不選擇和家人分離,心中也甚至能理解聶夫人說的那些苦楚。

蘇清平雖說心中對眼前這名老婦人是抱著懷疑的態度詢問,但是聽著聽著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奶奶,他們也經歷過不少苦,想想就覺得心酸。

深嘆了幾口氣之後這才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抬頭又看了一眼還在痛哭中的聶夫人,可是她瞧不出一絲異樣。

“祖母,現在都熬過來了,您別再傷心了。對了,孫女到現在還記不起自己原名叫什麼,祖母您快告訴孫女吧!”

蘇清平之前本意是想試探,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想來也試探不出什麼,便將話題轉移開了。

“你姓石,叫石香兒。你娘叫姚杏蘭,你爹叫石大有,你祖母我姓聶,你爺爺在你七歲那年就染病去世了,你那個時候還很小所以肯定也沒什麼印象。”

聶夫人的話裡尋不到一絲破綻,蘇清平原本打算讓符坤偷偷去宮外那個所謂的藍桷村調查,但是一想到離淺肯定早就在她之前就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了,符坤再去怕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思忖片刻之後她決定靜觀其變,先看看這位聶老夫人接下來究竟會做什麼,然後再想對策。

“祖母,都是孫女不孝才會讓您和爹孃受苦,好在咱們終於見面相認了,從今以後您就跟著孫女住在宮裡,孫女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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