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裳華一挑眉:“怎麼,令官沒聽懂?”

令官當然聽懂了她的話,也是卻明白不過來她的意思。

他今天過來,只是想在裳華跟前刷刷好感度,撈點好處罷了,怎麼,怎麼就讓他去查什麼貪汙腐敗了呢。

這朝中上上下下誰沒貪點銀子,要他去查這種事,不是讓他得罪人嗎?

更何況那主簿、章正、司歷正好是他之下的七八九品官,平日裡也是給他不少供奉的,他去查人,那不是斷了自己的財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大人,這,您是不是瞧錯了?”令官手心冒汗:“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裳華似笑非笑:“前任左中丞王正南可是髒汙了上百萬的財物,這手底下又有誰是乾乾淨淨的,既然左中丞如此,就說明這太尋樓上上下下也不乾淨,既然我已上任,就要將這些毒瘤清除出去,還太尋樓一個清白名聲,挽回司天監在萬民心中的印象。”

令官聽著這義正言辭,剛正不阿的話都悔的腸子青了,這新上司該不會是個傻子吧,新官上任你立威就罷了,清什麼官員啊,這底下縱橫交錯,相互勾連,查一個都能扯出一片來,這不是要與整個司天監為敵嗎?

太師都不擔心司天監的名聲,你倒是操心個什麼勁兒。

“大人,這實在是大大的不妥啊,我們有自己的職責所在,這監察官員乃是御史臺的事情,我們這般插手,就是失了本分。”

令官義正言辭的責備。

裳華挑了下眉頭:“令官的意思是說,自己發現了家中有事,也不能處理,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時被御史臺發現,任由萬民指責,皇上責備嗎?”

令官聽得簡直要罵娘了,這個強詞奪理斷章取義的狗官,皇上怎麼讓她來接任。

“大人,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我們這麼做,就算主簿幾人都有不妥的行當,可一旦查出來,勢必會牽扯到司天監全域性,要是得罪了右中丞或是少監,咱們太尋樓在監內可就不好做事了啊。”

令官自認為他的勸慰已經是苦口婆心,反正這事他是不會幹的,損人又害己,這種傻事打死都不會幹。

“這麼說,你是希望本官來查了?”

裳華眯了眯眼睛:“本官信任你不會有不當之舉,才委與你重任,既然你方才說為本官分憂的話是假的,那就不勞煩你了,本官自己來。”

令官只聽的頭皮發麻,這女人怎麼這麼油鹽不進,要是真要她查,那不是連他的事都查出來了。

“大人,這萬萬不可,於理不合。”

勸慰不了,令官乾脆擺出了冷臉,以自己在司天監數年的資歷,還壓不了她一個上任沒幾天的女人嗎,簡直是笑話。

“大人初來乍到不清楚其中利害,反正此事是萬萬不可的,即便到了太師面前,也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裳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敲了敲桌子,站在門口的小童子立即過來:“大人?”

“都聽到了吧,去將此事稟告太師,問問太師的意見。”

令官沒想到裳華竟然敢將這事捅到太師那裡去,不管太師是什麼態度,一旦捅上去,他們這些低階級的官員,豈不是要遭殃。

“站住!”令官厲喝一聲,叫住那準備走的小童,厲言厲色:“誰準你去的。”

“篤!”

話音才落,令官就覺得背後一股寒氣襲來,腳下的地面都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