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裳華有一瞬間的怔然,隨後只見雲回神君一把火燒了過去,那燈瞬間抖動起來,山洞中頓時響起一陣淒厲的鬼哭狼嚎,牆壁上的靈魂奮力掙扎起來,透明的部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啪嗒”

燈倒在桌上,一個黑影漸漸從燈內爬了出來,落在地上,漸漸變成人的模樣。

“鍾衣!”

看清那人影,裳華頓時一駭。

沒想到她久尋不得的鐘衣就藏在這裡,更沒想到幾日不見,他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不是幾日。

裳華看著鍾衣人不人鬼不鬼的臉龐,對於在凡間的他來說,已經幾年過去了。

而這幾年他都在剝奪蠶食人和動物的靈魂,這條通道,這個山洞,裡面所有被拘禁起來的靈魂,全都是他殺害的。

那麼這盞燈……

裳華看向鍾衣,只見鍾衣雙目腥紅,已經見不到正常的樣子,他額前一枚黑色的印記正往外散發這濁氣。

“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雲回神君啊。”

鍾衣目光在雲回神君身上掠過,看到裳華時,眸中一顫,陡然有什麼令人心驚的東西劃過。

“是你!你為什麼還活著!”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雲回神君一伸手,那歪倒在桌上的燈飛了過來:“怪我當初仁慈,想著你流放蠻荒惡靈眾多,才沒有收回拘魂燈。”

“仁慈?”鍾衣看著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仁慈,你當年抽我仙筋,毀我仙身,這也叫仁慈?屍胡蠻荒那樣的地方,只要去了就不可能再活下來,你那叫仁慈?“

鍾衣滿目怨恨:“要不是拘魂燈瞞過那些天兵,我根本就不可能從屍胡蠻荒逃出來,就算如此,我也在其他幾界多了幾百年。”

“尤其是這人間界,時間慢的要死,我都要等死了,終於找到一個能回去的機會,可偏偏!”

他眸光轉向裳華,裡面的怨憎讓人心驚,臉上爬滿了可怖的青筋,周身黑色的氣息湧動,絲絲魔氣溢位。

“他已經……”裳華有些擔心的道:“變成魔物了。”

六界之中有魔界,由魔族統治,但魔物與魔族不同,魔物一旦生成,是沒有理智的,他們甚至出賣了自己的所有,只為了獲得無上的魔力,而一旦沒了意識,就會淪為喪心病狂的殺戮魔獸,再沒有一點人性。

每次當要出現魔物的時候,雖不至於攪翻六界和平,可對最弱小的人間界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魔物影響人的心智,一旦危機到人間,必會引來凡間國家間的爭鬥戰亂,到最後還是凡間生靈塗炭。

山洞裡黑色的氣息愈發濃重,牆上的靈魂已經全部化成惡靈,尖嘯著衝兩人嘶吼,好像下一秒就能掙脫束縛撲上來將人咬死。

雲回神君接到飛過來的燈籠,只是看了一眼便將那燈籠捏碎。

鍾衣愣了一下,後退了一步。

他快要變成魔物,可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