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還是有不少真的。”

建元帝瞪眼:“哪句是真的?”

南燁難得一默:“御史彈劾的,大多數都是真的。”

“……”

建元帝要氣死了:“所以說,那些事都是你故意惹出來的,就為了給朕添麻煩?”

南燁不吭聲,其實並不盡然,他還為了維持自己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名聲。

建元帝氣的一佛出竅二佛昇天,指著他抖著手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憋出一句:“逆子。”

南燁聽著這句話,卻莫名的有些傷感,他對著建元帝又是一拜:“兒臣對不起父皇,但父皇對兒臣的照顧,此生莫不敢忘。”

建元帝抖著唇:“朕對你這逆子有什麼照顧了,朕怎麼不知道?”

南燁正色:“兒臣還記得幼時,在瀾河行宮避暑,兒臣發燒,行宮內的太醫去給皇祖母針灸,父皇揹著兒臣走了十里路到宣城鎮上找大夫。”

建元帝一怔。

這件事都過去多少年了,連他都快要忘了。

“兒臣還記得,有一回苦夏,父皇親自進御膳房做羹湯,還被御史臺全部御史彈劾。”

建元帝老臉一紅,當時他的臉可是被丟盡了。

“父皇曾親自到演武場陪兒臣練箭,下雨脫下龍袍罩在兒臣身上,自己卻受涼得了風寒。”

建元帝輕咳一聲,陳年舊事,這小子怎麼都記得啊。

南燁道:“父皇對兒臣照拂兒臣莫不敢忘,只是誤會了父皇十三年,罪該萬死。”

建元帝看著他又是一拜,頓時心疼不已。

這麼多年,他哪裡讓他行過大禮啊,如今這一跪,真是讓他的心都快碎了。

建元帝連忙走過去要將人扶起來:“地上涼,別跪了。”

南燁輕輕掙開他:“父皇,兒臣不孝,還要稟告一件事。”

建元帝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懷國公府欺上瞞下,混淆皇室血脈,搶奪人子,再加欺君之罪,希望父皇能秉公處理,及時查辦。”

南燁從小時候起,就對母族家沒有什麼感情。

在五歲之後,回懷國公府時,外祖父母甚至都不把他當外孫看,這些年來,何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溫情。

現在想來,全是因為他不是正經的皇室血脈,五歲前他驚才絕豔時每日帶著笑臉相迎,五歲之後他神智受損便不再理會,人情冷暖,他從那時候起便認得清了。

既然已經是形同陌路,那麼犯下罪過就要承擔。

更勿論懷國公府所做的事情不止是這一樁。

建元帝聞言愣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看著他挺直的背脊,良久之後才有些失神的道:“你這是,不願意再做朕的兒子了嗎?”

他之所以不追究懷國公府的罪過,就是因為不想揭露他的身世,不想他受萬民唾棄,千夫所指,現如今他自己要公開,這不是不願意做他的兒子了嗎?

雖然早有預感他知道真相之後不會再認他,可建元帝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傾心相待,最後兒子白給了別人,這任誰都無法接受啊。

“父皇誤會,在兒臣心中,父皇永遠是父皇,然懷國公府罪惡滔天,若不處置,則大齊江山危矣。”南燁直視建元帝:“況且此事早晚會東窗事發,不如父皇先行處置,可搶佔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