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子的推移,天氣愈來愈熱,只才過了三天的時間,解憂樓外頭掛著的晴雨牌上已經從晴換成了大熱。

這個天確實是大熱啊。

不僅讓人滿身大汗,也讓人心浮躁,火氣都比平時來得旺,一丁點小事都能爆出脾氣來。

聽松堂的屋內已經擺了兩個冰盆,許老夫人歪靠在旁邊的小几上,臉上既怒又有不耐,看上去比平時兇惡了不少。

“林氏呢,林氏去哪兒了?”

大丫鬟在一旁打著扇,見狀小心翼翼的道:“二夫人去了解憂樓,有一個時辰了,想必快回來了。”

“一個時辰還沒回來,是死在外面了嗎,外去給我找。”許老夫人摸著作痛不止的腿,暴怒不已。

自三天前從解憂樓回來,她的腿痛就愈發嚴重,竟是比以前還要疼,已經疼到讓她幾乎無法行走的地步,甚至連睡覺都不能睡下去。

而她派人去龍泉鎮找那大夫拿藥,明明是一樣的方子,一樣的病症,卻是怎麼都治不好了,那大夫看了也是束手無策。

許老夫人疼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起床後變得更痛的情況下,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那句話來。

“許老夫人錢收好了,我解憂樓的東西自然也要收回來。”

就是從那句話開始,她的腿就又痛了,當時程度太輕還不覺得,等到了家就疼的跟以前一樣了,甚至現在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許老夫人不是傻子,如何還不明白,起初因為她心裡不信鬼神之事,硬生生的撐著,直到撐了三天實在難以忍受,只能讓林氏去解憂樓請人。

事到如今,她不信也得信,即便是花一萬兩,也得認了。

在許老夫人心裡,雖然臉面重要,那次在解憂樓丟了大臉,按照她的性子是絕不可能再踏足的,可如今在這蝕骨的疼痛下,卻是再顧不得什麼了。

許清蝶在堂下看著許老夫人如此醜態,又聽她咒罵林氏,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不知許老夫人眼神是不是剛好瞥到這裡,正好看到她這神情,頓時無處發洩的火氣就湧上來了:“五丫頭擺這張臉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不把我這祖母放在眼裡了?”

許清蝶站起來:“祖母誤會了,我……”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還不去看看你娘回來了沒有。”許老夫人壓根不想聽她說下去,自那日許成武在解憂樓的窩囊樣起,她就對二房沒有什麼好感。

老二不爭氣,被個年輕人壓一頭,甚至還當眾給那些下賤人道歉,林氏更是沒用,出了事也不護著她,只知道躲在她後頭,現在這個從前看哪兒都好的孫女,也是個沒有眼力見的。

等過兩年嫁出去,也是潑出去的水,對家裡不頂半點用。

許清蝶頓了頓,斂首道:“是,孫女告退了。”

出了聽松堂,外頭陽光炙熱,照在她秀美的臉龐上好像透明瞭一般。

正在這時,林氏氣喘吁吁的回來了,看到美麗的女兒卻來不及欣賞,急急問道:“你祖母可還好?”

許清蝶看著林氏鬢角的汗水,曾經在內宅養尊處優的優雅婦人,現在臉龐通紅,喘著氣流著汗,就如外頭那些平民一般,而這一切全都因為李氏離開的緣故。

祖母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偏愛她們了。

“祖母看著不太好,母親快進去吧。”她輕聲道。

林氏心裡嘆了口氣,面上相比之前帶了些澀意:“好,你快些回去吧,外頭熱,今天就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