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三叔許成文是玉樹臨風,丰采高雅,護國公世子朱星燃是清俊英挺,如玉如羽,那心中的那個人,就彷彿是一幅形容不上來的畫卷,她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形容他的樣子。

仿若春光繾綣,仿若夏雨綿綿,渾然天成又如冬雪初融,她實在形容不出那星眸微挑下的面容,只覺得他生的是如此肆意,就像是老天爺在造物時突然生了些跳脫心思,造出了這麼一副不該存在世間的臉容。

許清蝶無數次想,若是那日是自己與他一起掉下山谷去,兩人倖存下來,相互依存,相互扶持,一起朝夕相處十天,那該是怎樣的光景。

她不會像三姐那樣,毫無雅趣,至少在外流離十天,她也能奏曲作畫,即便露宿在外,吃喝都成問題,她也會他一起互相扶持著一起走到京城。

那樣的情景,只是想想就讓她臉紅心跳,對上那樣一雙流光環繞的雙眸,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毫無所覺的,也只是三姐那樣的人而已。

三姐知道自己配不上端王,所以自慚形穢,所以才不敢生出非分之想,但是她不一樣,想要的,她總會盡力去爭取。

許清蝶在院中站了片刻,轉身進了房間。

她的房間擺設的古色古香,雖沒有特別多奢侈名貴的擺件,卻也是什麼都不缺,盡顯女兒家的溫婉和優雅。

許清蝶走到窗邊書桌前,從桌上拿了一個盒子,開啟來看,盒中全是祈福時抄的佛經,厚厚一疊,她手指在上面輕撫而過,似有些流連。

“小姐,今日還要抄經嗎?”

許清蝶還在看著紙張上面的字跡,片刻之後才道:“不必,三姐已經回來了。”

丫鬟便到一旁站著,許清蝶拿了一本書來看,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阿蘭,你說,有沒有普通人嫁進宗室的呢?”

阿蘭聽了之後,仔細想了想,肯定的道:“當然有啊,聖上宮中不就有許多民間進來的女子嗎?”

許清蝶一怔,不禁笑了:“我說的不是這個,除了這一種,有沒有中等人家的姑娘嫁給皇子什麼的?”

“自然也是有的,前朝的南安王,不是娶了一個縣令的女兒做王妃嗎,太子也為了一個平民之女放棄東宮之位,還有前朝恭王,他被外放在藩地時,當時戶部傅侍郎的女兒嫁給了他,一世不離不棄,長相廝守一直到老呢。”

這些都是被編成話本子的實事,阿蘭也是知道的。

許清蝶聽了之後,失神了好一陣,好久才回過神來。

“是啊,南安王能娶縣令之女,恭王能娶侍郎之女,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她喃喃道。

“小姐說什麼?”阿蘭沒有聽清。

“沒說什麼。”許清蝶搖搖頭,在桌上鋪了紙張,提筆沾墨作起畫來。

裳華提著包袱走到半路,就被人又攔了下來。

“是你,午時你跑到哪裡去了?”看著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裳華陡然想起來,自她進了家門,進了許老夫人的聽松堂後,就再沒有見過他了。

“你還說呢。”少年指責道:“我看你有家事要處理,只好先走開了,哪想到你這麼無情,都過了這麼久,也不說來找我。”

裳華不免有些尷尬,剛回來事情多,她確實是把人給忘了。

“那你都去哪裡了,有沒有被人看到,你怎麼說的?”

少年一砸嘴,指向不遠處的湖泊:“在那邊亭子上坐著,所有的人都去吃飯了,哪有人注意到我?”

少年的語氣有些委屈指責,裳華自覺把人家給忘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還沒吃午飯吧,跟我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