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叔他,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李氏不知怎得,忽然感慨起來:“堂堂正正的進士出身,少年才子,在翰林院熬了十年,如今一躍成了戶部侍郎,也算是那天縱奇才了,可偏偏娶了朱氏,攤上這麼一個妻子,又是潔身自好的,這麼多年連個兒子都沒有,唉……”

說到底是妻子娶的不如意。

這些年來,許老夫人也對朱氏越來越不滿,尤其是今年朱氏還惹出了這麼多麻煩事,以許老夫人的心思,未必不會再給許成文重娶,就像她一樣。

聽出李氏的話裡有些傷感,裳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孃親是覺得自己該給我生個弟弟了嗎?”

李氏一怔,隨後白了她一眼:“別瞎胡說,娘跟他……跟你父親早就不在一處了,娘又不是那迂腐之人,既然他已有人傳宗接代,還關我什麼事。”

“那娘怎麼不考慮合離呢?”

像李氏這樣看的開,手裡又有錢的人,合離肯定比在許家過的更好。

李氏聞言又是一嘆:“這個娘如何沒想過呢,只是你祖母又豈會放了我?”

裳華也沉默了下去。

李氏手裡管著這麼多生意,許老夫人當然不願意放人走。

“其實娘也想過,把手裡的那三十七家鋪子留下,我帶著你走了就是,可我一旦出了這家門,就是白身一個,和那平頭老百姓一般無二,可我們日後生活難免不會露出馬腳,要是讓她們發現我手裡還有那些鋪子,不定怎麼糾纏。”

李氏握著她的手:“所以娘就想啊,就先這麼撐著,等將來你出嫁了,那些鋪子就都給你當做陪嫁,看她們就算知道了,還能追到你夫家去不成。”

裳華只覺握著自己的那隻手溫暖熨帖,她緊了緊手,定定的看著李氏:“孃親要是真想合離,我可以幫你。”

她說的是認真的,可李氏卻當她是說笑,拍了拍她:“好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就行了,你能幫上娘什麼,等來年你就該出閣了,到時問題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好了,時候不早你也該睡了,娘就先回去了。”

裳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

李氏就在流亭閣裡歇下,許成武也從未來找過她,甚至裳華回來,他也未曾來看過。

裳華沉默的坐在床上,魂體和許裳華聊了一陣,便也躺在床上睡下。

她的神識進入冥想狀態,與睡覺無異。

天色漸漸要亮了,春日將過,這天亮的也越發快了。

裳華神識看到許凌過來,便睜開眼起床,收拾好到了湖邊上。

冬瓜剛好開始操練許凌。

雖然十來天都沒有再練習,但許凌也不是那種躺在家裡不動的人,身子骨還算堅韌,跟著冬瓜扎馬步,裳華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根骨,心裡默默的給他制定了這一個月的鍛鍊計劃。

待到一個時辰練功完畢,許凌留在流亭閣吃了早飯,飯畢後裳華就叫了幾個長工過來,指著小湖道:“在這湖底打上木樁,比水面低一寸,三尺一個,直到對岸。”

長工面面相覷了一陣,按照她說的去往湖裡打木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