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猶豫了半晌,裳華深吸一口氣,終是決定先幫他把箭拔了。

好在她方才找的止血草夠多,能夠用一回了。

但是手下鮮血不停橫流,那箭尖上貌似還有倒刺,只用止血草怕是一時沒辦法止住。

裳華中指食指相併如刀,快速的在他肩頭點了兩下,本以為會止血一些,卻沒想到那傷口處的鮮血依然流的暢快,嚇得她趕忙又緊緊捂住了。

這箭果然是歹毒,她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閒散王爺,為什麼有人要對他下此狠手。

天色漸漸的黑了,在深谷裡尤其黑的更快,頭頂白霧籠罩,月光只能灑下一星半點,根本照不清周圍。

再耽擱下去就什麼也做不了了。

裳華深吸一口氣,暗罵一聲,只能忍痛出手。

她體內統共就只存了一星半點的靈氣,她平日裡都捨不得用的,如今竟然要用到別人身上去了,這對她來說不亞於割肉一般的難受。

指尖靈光閃過,在墨藍色的谷底中宛如夏日晶瑩的螢火蟲,靈光沒入血肉之中,那汩汩流血的傷口彷彿被什麼止住一般,停了下來。

裳華拿開手掌,手掌滿滿都是一層鮮紅,在身上撕了塊已經破開的衣襬,擦掉手上鮮血,她伸出雙手握住箭身,一咬牙將箭拔了出來。

箭頭上果然是有倒刺,就在血槽後方,因為她這一拔,上頭掛著幾絲血肉被扯了下來,南燁即使是在昏迷中都悶哼一聲,身子微微一震。

肩頭上的血液迅速洶湧,像是條河一樣要流出來,可是才流到傷口周圍,就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擋住,擠壓在肩頭處。

裳華鬆了口氣,在身上撕了一塊乾淨的裙衫內襯,將方才找的止血草包在裡面搗爛,握住對準南燁肩頭的傷口一擠,綠色的汁液流出來,滴在傷口上。

夏枯草和老鶴草的止血效果都不錯,做完這些,裳華又找了些新的來,搗碎之後包在布中敷在了他的肩頭。

忙完這些,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裳華緩了口氣,才又處理自己左腿上的傷。

她的傷口雖看著可怖,但邊緣已經凝固了,在這種情況下,不流血就是一樁好事,只是因為剮蹭,血肉上都有些碎土草屑,不太好處理。

裳華四處看了看,這深谷中溼氣不小,在附近也許能找到水源,她必須得將傷口洗一洗,不然難以癒合。

只是深谷底下荊棘叢生的,讓她帶著南燁去找水源,她拖著費勁不說,還有可能將南燁弄傷,可是不帶上他,他渾身血腥氣這麼重,要是引來了什麼東西啃上兩口可就糟糕了。

尤其這樣的地方,最適合蛇蟲生存,多數還是有毒的,只怕咬上一口就要一命嗚呼了。

裳華想了想,翻開身上,意外的發現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身上裝的幾瓶驅蟲藥和創傷藥還沒丟,那隻海貝也沒有被擠壞。

她穿著的是騎裝,就比普通衣裙更方便一些,內裡的東西都貼身放的好好的。

這還是夏紅收拾出來一定要她帶的,要早知道會有今天,她肯定得將那一個包袱都背在身上,也不知道皇帝的侍衛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們兩個。

裳華將瓶塞拔開,撒了一圈驅蟲藥在南燁身邊,又撒了點雄黃,這才收好起身,一瘸一拐的去找水源。

上頭彌山很大,下面這深谷看起來更大,路邊已經長出了些許小花,谷內溼氣極重,深吸一口氣,連呼吸裡都是各種各樣泥土草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