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天晴的空氣分外的清新,讓人在睡夢中都變得十分舒適。

裳華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頂灰色的破了幾個洞的紗帳,透過紗帳則是幾根木頭充當房梁,屋頂是厚茅草蓋的,牆壁則是用泥糊了稻草塑成,整間屋子簡陋而粗糙。

裳華撐著身子坐起來,發現身上只蓋了一張薄被單,上頭打了幾個補丁,她一動,就覺得自己身邊有什麼不對勁,轉頭看過去,只見南燁躺在她裡側,閉著雙目,臉色慘白,但好的是他雖虛弱傷重,但呼吸還是平緩的。

裳華掀開被單,才剛將腿伸出來,小門就是“吱呀”一聲響,一個人推門進來,手裡端著個黑瓷碗,瞧見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醒了?”

裳華下了床,定定的看著他:“你是誰?”

身穿麻木衣裳的少年又翻了個白眼,雙手用力將黑瓷碗放在桌上,指著她的鼻子:“昨天晚上是誰攔著我讓我救人的,怎麼現在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想討債啊,我跟你說,我費大功夫把你們救回來,用了我三捆柴火,髒了我一床被子,又費了我一筐藥材,你全都要賠給我。”

少年口中不停,將一通話說完,才發現裳華打量了四周一番,已經抬腳走了。

“哎,你去哪兒?我話還沒說完呢。”少年跟了上去。

裳華走出房門,外面的陽光照的她眼睛發痛,她微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外頭的光亮,再次看了下天色,發現此時已經是午時了。

少年跟了上來:“你別想著現在就跑,這些錢要是不還,屋裡的那個不能動的你也別想帶走。”

裳華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那匕首值二百兩,你不是已經拿去了嗎?”

少年頓時啞了下去,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又抬起下巴:“那,那又怎麼樣,那是救人的報酬,藥錢你還是要還的。”

裳華收回視線,轉身回到屋中,一指床上:“你只要救醒這個人,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

“是嗎?”少年疑問了一聲,走向床邊:“這傢伙有這麼值錢?”

才說完他就冷哼了一聲在床邊坐下:“你真是高看我了,他傷的這麼重,離死也不遠了,我救不了,你還是等大夫來吧。”

裳華方才就已經看過這小屋裡外,這是一間單獨的屋子,立在一片樹林後,周圍沒有鄰居,看來這少年是一個人獨居的。

而南燁的傷勢她更清楚,若是這少年不是什麼隱世神醫一類的人,自然不能說治好就治好。

裳華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南燁額頭,發現他雖然臉色極差,但並沒有發燒,呼吸雖輕,卻也還是平緩的,掀開被單看了一眼,腰腹上已經纏上了新的紗布,泛著淡淡的藥味,已經是上過了藥。

裳華將手中的被單又蓋了回去,回頭看少年一眼:“多謝。”

這句話是真心的,若不是昨夜遇到他,她可能不會有太大事,但南燁就難說了,能給他妥善處理掉傷口,即便這少年有些貪財,但人應該也不會太壞。

少年冷哼了一聲,將桌上的黑瓷碗端過來:“你給他喝了吧,等下午來了大夫,再好好的看一看。”

裳華接過那黑瓷碗看了一眼,裡面黑乎乎的藥水光是看著都覺得苦,她皺起眉頭,端著碗往裡看了一眼。

少年見狀又冷哼一聲:“你別看它苦,要不是這藥,他昨日可能就要死了。”

裳華回頭瞥了他一眼:“我沒嫌棄。”

說完又回頭,她靠近南燁,伸手將人扶起來,手輕捏住他精緻的下巴,微一用力,那雙發白的薄唇便張開,裳華端起黑瓷碗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