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上的血滑到劍尖,滴在腳下的地板上。

裳華動了動嘴唇,聲音嘶啞難以發聲:“南燁——”

“哧”一聲,腰腹間的長劍收了回去,南燁還撐著上半身,伸出一隻手握住裳華的手,那隻手冰涼宛若冰天雪地。

頭頂上烏雲緊密,河面上呼呼的風吹過,拂亂了他的頭髮,他黑如夜幕的眼睛下移,看著裳華,嘴唇一動,暗紅色的血從嘴角溢位來。

這血就像是一個印記,讓裳華停止的心臟又重新跳動起來,她抬起手來,卻從未發現自己的手這般顫抖過,她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跡,卻是越擦越多,然後染紅了她的手和他的下巴。

在夜色下暗紅的鮮血,仿若這船上正熊熊燃燒的火焰,灼痛了她的手心,刺的她全身經脈都像火燒了一般在劇烈沸騰。

“都給我死吧。”

孫海見到這般情景,眼神半分沒變,手中長劍再一次朝南燁刺來,這一劍足以將兩人刺個對穿雙雙殞命。

南燁伸臂緩緩環住她的腰身,嘴角不住流下的鮮血滴在裳華的手中,裳華仿若覺得整個人置身煉爐,火焰灼燒的她雙目赤紅,體內血液都跟著鼓動,尖叫著,瘋狂著,似乎要噴薄而出。

孫海兇狠陰沉的面孔在她雙目中變得蒙上一層紅霧,長劍直朝兩人心口刺來,卻在刺入南燁心頭前頓住,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了下來。

“哧。”

長劍頓住。

孫海吃驚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劍,順著長劍看向握住劍尖的那隻手,那纖細的手指,緊緊握住劍身,利刃劃破手心,有鮮血從指縫中滲出來,讓他這長劍又飲一血。

孫海眉頭一豎,眼神不變,手腕一動灌入內力,又是向前一刺。

雖然這小姑娘比他想象的還有幾分實力,但他未曾將她看在眼裡。

只是這一劍卻沒有如他預想的那樣將兩人穿透,孫海一怔,隨後臉色鉅變。

他這灌入內力的一劍竟沒有前進分毫,依然牢牢的被裳華抓在手中。

他驚訝的抬起頭看去,卻只見眼前的人不知何時眼眸通紅,宛若船上燒著的刺目火焰,瞳孔妖異,比他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涼意來。

孫海再一次往長劍中灌入內力,這次比上次還要兇猛蠻橫,他不欲再刺兩人,而是手腕一翻,轉劍朝南燁身上砍去。

“啊!”

裳華雙目腥紅,仰天長嘯一聲,握著劍身的手一緊,那削鐵如泥的長劍竟是被她握成了一團,劍身像廢紙一般皺巴巴的擠在了一起。

孫海面色鉅變,心中被眼前人的異狀造成的恐慌填滿,他立時想丟開劍往後退去,卻在他剛要動的那一瞬間,一團金紅色火焰驟然從劍身傳過來,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蔓成滔天大火,轟然一聲,船下河水也宛如著了火一般,飛濺起一丈高的水幕。

水幕卻不是水,而是滔天火浪,整個峽口處河水金紅,似是燒著了一般,照亮了半邊天,熱浪瞬間滌盪開,在船上的廝殺已然要落幕,黑衣人卻都被這漫天的火焰震的跌倒在地,愣愣的看著頭頂上的烏雲被火浪染上金邊。

凡人何曾見過這般的力量,凡人又如何同這力量抗衡。

這滔天火浪在河面上一掃而過,即便是陰沉暗夜,可也能看到有許多魚在河面上翻起了肚皮,已經被這驟然而過的火浪燙死了,船艙邊上的火才被於守滅掉一下,這一下就熊熊的燒起來,好在只有一瞬間,這火浪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了要烤熟人的炙熱,以及身上被燒焦了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