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手倒地,發出“咚”的一聲。

旁邊的船工還沒察覺,只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的水路,口中問道:“什麼東西掉了?”

沒有人回答。

一陣淡淡的血腥氣飄過來。

站在船的另一邊的舵手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狐疑的回過頭來,卻見一隻鐵爪直勾勾撲面而來,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也跟著倒了下去。

掌舵的船工聞聲回過頭來,眼前一花,一柄在暗夜中也依舊雪亮的長刀從他脖頸前劃過,溫熱的血濺在臉上,視線被腥紅覆蓋。

三個掌舵手相繼倒下,船帆失去控制,穿過峽口後沒有拐彎,筆直的撞向一旁山壁,船身一陣劇烈搖晃,“轟隆”一聲,是船上桅杆倒了下去。

甲板上,二樓上,所有的人全都面色鉅變,隨著一個個如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在船上的黑衣人逼近,船工們倉惶往後退。

驚叫聲、慘叫聲、嘶嚎聲此起彼伏。

很快,有人就發現,在峽口的山壁後面,竟然隱藏著一艘不小的船,黑衣人藉著峽口地勢,腳尖一點,便借力躍了過來,手中長刀刺目耀眼,只是隨便一揮動,便有一片血光在船上炸開。

“來人,快來人!”

很快血腥味便佈滿了整艘船。

船上於守帶來的人反應過來後,皆是抽出腰間的刀,從那些黑衣人戰在一處。

船上一片刀光劍影,昏暗的月光下人影交疊,烏雲漸漸籠罩了這一片天空,血腥味愈來愈濃。

外頭打鬥激烈,不可避免的傳入房間裡,南燁身子顫動了一下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屋內是一片昏暗,沒有點燈,他只隱約透過對面一扇極小的窗子看到外面的些許光亮,那將他弄醒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是極遠,又像是極近,模模糊糊的一時竟聽不太清楚。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在於守的房間中了,這裡也沒有於守和孫海,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形容狼狽,衣衫頭髮凌亂的女孩子,被綁縛在角落裡,嘴裡堵著布條,正用惶然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裡竟是船艙。

南燁手腳皆被綁縛,悶在這擁擠又昏暗的地方,整個人都有一些昏沉,唯一和這群被囚的女孩子的區別,是他沒有被堵住嘴巴,其他的別無二致。

下午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回想,因為外頭的聲音他終於聽清了。

打鬥聲,慘叫聲傳入耳朵,南燁往裳華那邊瞧了兩眼,見她就在自己身旁攤倒著,後腦勺對著自己,脖頸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他見狀往那裡挪了挪,用肩膀碰了碰裳華。

邊上三十一個女孩就用眼睛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目光中有絕望,有灰心,有自棄,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一樣盯著他們。

甚至有個女孩子嘴裡的布條鬆鬆的堵住,她見南燁碰了幾下裳華都沒有反應,在一旁冷淡的道:“沒用的,就算她醒了也沒有用。”

因為被布條堵著,她的聲音有些模糊,卻透著掩飾不住的死寂,是一種萬念俱灰,早已認命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