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夫人落的這個下場,傷心難過是正常的,但是做女兒的這樣,卻是讓人心寒。

尤其是外頭風言風語傳的難聽,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低調行事才對,可她偏偏又無憂無慮的來找小姐逛街,實在是對母親太冷淡了一些。

朱瑾璐沒什麼表情:“無需管她,祖父如何?”

尋詩聞言,輕嘆一聲:“小姐,您這幾日不是都沒去看嗎?”

她是小姐貼身的大丫鬟,自然也不知道怎麼樣啊。

朱瑾璐抿了下唇,沿路往北走去,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跳卻加快起來。

這已經是裳華走後的第九天。

當時她說,不出十日就可以有起色,她這麼多天都不敢過來看一眼,一是怕看見祖父灰敗的神色心中難受,二是怕這些希望落空,只是一個虛幻的夢而已。

祖父居住的北苑距離她極遠,自祖父生病之後,心情不佳,身邊也不要太多人留著,至今只有一個嬤嬤和一個小廝在照料著。

祖母每日在祠堂祈福,也鮮少過去看,怕祖父見了難過,也怕自己傷神。

如今已經過去九天了。

北苑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傳過來,要是祖父的身子有所好轉,肯定會過來通傳才對,可一點訊息都沒有,她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護國公府二百多個下人都被關在私牢裡,偌大的國公府目前只有四五十個人伺候,人手完全用不過來,再加上朱氏回來,母親不想讓她知道國公府的事情,按照常例給她撥了伺候的丫鬟,院子裡的婆子,人手就更不夠用了。

這幾日母親也都在外頭採買下人,無暇顧及祖父這邊的事情。

當然她也是沒有相信裳華的。

朱瑾璐一路行至北苑,尋詩推開門,院中唯一的那顆花樹已經長出了花苞,紅粉配嫩綠,給這兩年多都沐浴著濃重藥味的院子帶來了一點生機。

屋門口的嬤嬤正在倒水。

“大小姐?”嬤嬤端著空盆正好看到她,神色有些驚訝。

朱瑾璐心臟砰砰的跳,面上卻依舊淡定:“我來看看祖父,不知祖父如何了?”

嬤嬤的神色一變。

見狀,朱瑾璐眉頭皺起:“怎麼回事?”

難道情況更加嚴重了!

嬤嬤見她神色嚴厲起來,趕忙放下手中的盆,走過來,欠身一禮,神情激動,有些渾濁的眼中隱隱閃著淚光:“不是啊,大小姐,是,是……”

才半句話,她就已經哽咽起來。

朱瑾璐輕吸了口氣,定定的看著她,老嬤嬤抽了一下氣,才捂著嘴道:“大小姐,公爺他,他已經能站起來了啊……”

朱瑾璐倒退了一步。

尋詩趕忙扶住她,卻覺得那挺直的脊樑正微微顫抖。

老公爺自兩年前病後,只一個月便下不來床了,吃穿全都要下人幫手才行,更勿論是站起來。

這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你們為何不速速報到前院去,好叫我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