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裳華驚訝:“你是真的全都砍了?”

朱瑾璐點點頭。

“家中主子不多,我娘決定了便砍了,我本是不抱什麼希望的,可你猜如何?”朱瑾璐眉目間都冷了下來:“那些桃樹都砍掉之後,我娘就打算把那塊地翻了換些別的樹,誰曾想竟在裡面挖出了一個包袱。”

裳華認真的聽著。

“那包袱中藏著存在大通票號的三萬兩銀票的票據。”

裳華輕吸了口氣。

三萬兩銀子,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一個普通下人一個月月銀也就才二兩,不算嫁娶上的費用,這抵得上國公府兩三年的全部花銷了,若真是下人私藏的,那這個數目就太驚人了。

朱瑾璐神色冷淡:“除了票據,還有城南山上的兩處茶莊的地契,這本是母親信任身邊的管事,交與他們代為打理的,卻不知何時成了他們的私產了。“

“除了這兩樣,還有一疊我府上丫鬟的賣身契,這些本都是在我母親櫃中放置著的,也不知何時落到了他們手中。”

還有一點她沒說的是,因為賣身契被這些人握著,府上大多數丫鬟明面侍奉主子,私底下卻揹著她們給那些管事行方便,透漏訊息,甚至是偷竊東西,府上幾個主子的動向下人們瞭如指掌,整個國公府底下仿若織成了一張大網,而這網就掌握在府中的下人手裡。

下人們互相通姦,淫穢不堪,幾乎所有最腌臢的事情都出現了,更有甚者,兩年前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到了婚配的年紀,本是把她配到莊子上當管事媳婦,卻沒想到一查之後才知人竟被送到了京城郊外龍泉鎮上的青樓裡。

因著這事,母親氣的差點昏過去,她當時也是氣的不輕,一怒之下將罪魁禍首當眾打死。

可是國公府內裡早已腐敗,絕大部分都被掌握在下人手裡,除了母親手裡握著府中公庫的鑰匙,公庫暫時還沒有人插手外,其餘各個地方全都被下人控制了,所以才能在短短時間裡斂去大部分錢財。

事情查清楚之後,整個國公府中就沒有幾個下人還是乾淨的,有的就算是有心反抗,但因為賣身契在這些人手中,威逼加利誘,也就走上了賣主求榮的道路。

若要全部肅清,只怕要將國公府所有的下人全部換掉一遍。

但掌握了這麼多東西的下人都是不好惹的,甚至在昨天狗急跳牆要反咬主子一口,若非他們國公府是武將世家,府上本就有不為人知的暗衛,這次恐怕就要被一群下人給掣肘住了。

而這麼大的一樁內幕,之所以能夠揭曉,全都是因為裳華對她說了庭中桃那番話,若是沒說,國公府還不知道要被下人控制到何時,越是覺得府中的事驚心,也就越覺得裳華不是一般的人。

裳華聽完沉默了一陣子:“你家中有多少下人參與了這些事?”

雖然丟人,但朱瑾璐並未瞞著:“現在查出來的共有兩百六十餘人。”

還有外放出去沒回來的,還不知道是什麼底細。

裳華讚道:“你家裡人可真多啊,你瞧我這邊,統共也就這十幾個人。”

許家滿府上下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個人左右,國公府主子那麼少,下人卻是翻了幾倍的。

聽她話語裡有幾分調侃的意味,朱瑾璐臉微微一熱,還好外面看不大出來,她難得瞪了她一眼:“你別光說風涼話,我今日想請你過去,就是想讓你幫我看看我家中還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