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李太醫竟搖了搖頭:“楊小姐先別急,那只是從脈象上看,老夫仔細檢視過了,那位姑娘並無大礙,身體也不似尋常女子柔弱,只是從高處墜河受了衝擊昏迷而已,等上一陣就會醒來了。”

“所以李太醫才說許三姑娘脈象奇怪……”楊彤月鬆口氣後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了。”

“楊小姐宅心仁厚。”李太醫笑了,又道:“我回去寫兩張驅寒的方子,讓下人熬藥喝了也就沒事了。”

楊彤月點頭一禮:“多謝太醫了。”

李太醫擺擺手:“這都是老夫分內的事。”他頓了頓,又看向楊彤月道:“只是有兩句話,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醫請講。”

李太醫看了看廂房內,斟酌一下道:“算是老夫多事了,這一回,若按大殿下和那位姑娘落水的情形來看,應當是大殿下先落的水。”

楊彤月一怔,起先還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突然明白什麼,瞠大了眼睛:“是大殿下先落的水?”

李太醫點點頭:“是,大殿下先落了水,先受了水的衝擊,嗆的要比那位姑娘重些,那位姑娘是後落的水。”

“那會不會……是許三姑娘先掉下去,只是大殿下重一些先一步落了水?”她不敢確信這個事實。

李太醫搖頭:“侍衛都去平頂邊看過了,按地上的痕跡來說,那位姑娘她……”有些話還是不能說,他頓了一下,隱晦的道:“那位姑娘衣衫上也有不少泥痕。”

楊彤月忍不住掩住了嘴。

李太醫身在太醫院數十年,晚年不想在宮中待了,才被承安候請進了府中,這數十年不知給宮中多少貴人看過病,他的醫術和斷論自然是庸無質疑的。而常年在宮中待著,對一些事情也是心知肚明。

楊彤月雖對裳華印象不錯,可對這次她和南燁一起落水的事,還是偏信席間那些女子說的。

平頂之上雖無防護,可懂事的人都不會往那危險的地方走,本就無人去的地方,身在對岸的大皇子卻和姑娘家雙雙墜河落水,若說是偶然簡直是把人當無知小兒耍。

按照世人一貫的想法,這次落水八成是許三姑娘藉著什麼由頭將大皇子約過去,然後再猝不及防的拉著心上人一起墜河,這樣再被一起撈上來,姑娘家的清白就算是毀了大半了,縱使是大齊民風開放,這姑娘日後也不太好嫁人了。

許家雖不是什麼高門貴府,可到底許家老太爺也是四品侍郎,若是皇上網開一面不願意深究這件事,說不定就一道聖旨將許三姑娘嫁進端王府了,當正妃是不可能,可好歹能做個側妃,最不濟也能當個夫人。

這在先太上皇時期,可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當時有好幾家的姑娘都是用這個法子攀了高枝。

一開始她雖不贊同席間那些貴女嘴上不積德,可實則她心中也是這般想的,只是萬萬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

竟然是大皇子先掉下去的,衣衫上又有泥痕,若是這樣,那許三小姐豈不是被他拽下去的。

對了,那攥著手腕的手。

楊彤月神色難言,她可不相信南燁那樣的人會無私的去救別人,以他在外的惡劣名聲,只有他將人拖下去的份。

可是為什麼要硬拖著許三小姐墜河呢,若是一個不慎真丟了性命那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