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璐手裡拿著弓,自開始比箭時,她就覺得許裳華有哪裡不對勁,能有那樣的自信,能說出那樣的話,她怎麼也不可能是花架子,可是射箭之時,她雖然能拉開八十石的弓,卻像個新手一般,連靶子都碰不到。

包括她那漫長的沉默,都透著點不對勁。

雖然別人都在嘲笑她,可她卻沒有,她從方才就暗自猜測許裳華是不是胳膊傷了,只是在跟她比試之前忘記自己受了傷,現在才想起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直到此刻,許裳華丟了手中的弓,彎下腰去拿了那個一百二十石力的弓,她才覺得自己猜測的是錯的,而如此,她就更加猜不透許裳華再想什麼了。

一陣譁然聲響起,身後觀戰的人都露出滿面的不解,卻不知為何,竟沒有人嘲笑了,只是驚訝迷惑的望著那個陡然變得有些不同的身影。

船上,楊元奇也一臉訝然:“她是不是傻了,八十石的弓都射不中,竟然拿一百二十石的弓。”

要知道,一百二十石是軍營中的男人才用的弓,就是他們這些公子哥,十個中都有八個是拉不開的,所以他們才對能用八十石弓還能中靶的朱瑾璐欣賞和服氣。

朱星燃搖了搖頭,他也覺得那女孩子似乎是有點傻了的意思,但從她周身的氣場看著,她又沒有失去理智的樣子,所以他也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她突然棄了八十石弓選擇了一百二十石的。

南燁聽著旁邊或不解或訝異的聲音,如星光一般漂亮的眼睛落在那少女沉寂的身影上,微微歪了下頭,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指上一個細細的翠玉指環。

“許三小姐?”

摸不透裳華的意圖,朱瑾璐皺眉,稱呼也拉開了一點距離。

裳華卻沒有理會,眼前日光燦爛,明亮的光芒灑在她臉上,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透明。

這樣懶洋洋的日光卻沒有照進她的身體內,那個陰暗的角落裡,許裳華的魂體正縮在那裡瑟瑟發抖。

裳華身處在上百道視線中,對周遭的一切聲音都充耳不聞,舉起了手中的弓。

這次她將弓換到了左手,右手搭箭,食指與拇指捏住弓弦,緩緩拉開,舉在了眼前,對準十五丈開外的靶子。

眾人愕然!

“她,她竟然拉開了一百二十石的弓!”

楊元奇難掩錯愕。

船上看著的少年們此時也是目瞪口呆。

那可是他們都無法拉開的弓,怎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少女像翻書一樣輕鬆的拉開了?

明明前一刻,她連八十石的弓都拉的費勁。

南燁漂亮的指節輕輕彎起,食指扣在拇指處,頓了一下後微不可查的彈開,好像是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一樣,無人察覺。

而隨著他指節鬆開的那一瞬間,裳華陡然鬆手,那尖銳的在陽光下泛著白光的利箭向靶子急射而去。

因為換了力道更大的弓,那箭射出去的速度比朱瑾璐的快一倍左右,在眾人都緊盯著那利箭的時候,除了朱瑾璐,無人察覺到裳華右手又迅速的拿起三支箭,三箭搭在弓弦上,只是抬起便被她射出去,快到沒有瞄準,也不知道有沒有對齊靶子,那三支箭便緊追前面那支箭飛出去。

“篤!”

一聲悶響,箭頭釘在了靶子上,因為巨大的力道,箭頭都釘穿了厚厚的靶子,從另一面露出尖銳的鋒芒。

侍衛愣了一下,才張口宣佈:“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