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三姐妹加入之後,除了一開始的一聲招呼,到後來就再沒有人理會過了,彷彿是一滴不起眼的水滴入了浩瀚的江河,沒有弄出一點聲響來。

第一次來參加梅宴,若不是極有身份的人,總是會遭到這些人下意識的抵制和排擠。

這些人聊天說話無縫銜接,讓人連一星半點的話題都插不進去。

許嫣然向來嬌生慣養,很少遭到這樣的排擠,不消一會兒臉就變得青白了,只是這麼多人,大部分身份都比她要高,火氣被她強自忍住。

她轉頭去看許清蝶,許清蝶在京城中算不上多有名,但還是小有名氣,加上這席中有她表姐,看在熟人的份上,眾人也不會多為難她,不消片刻她就加入了談天的行列。

還好,還有許裳華陪著她一起尷尬。

只要她忍耐住氣,以許裳華的性子,肯定比她還要難受。

才這般想著,她就覺得席間有個人突然起了身。

其他正在談天說笑的人也望過來,其中有人疑惑道:“許三小姐,你要去哪兒?”

裳華神色平靜,抬手指了指後頭的桌案:“民以食為天。”說著竟直接離了席。

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她走到擺滿了吃食的長几跟前,湊過去聞了聞,竟直接從頭開吃了。

震驚和錯愕之後,席間陡然發出幾聲笑。

這是不屑的嘲笑。

許清蝶隱在袖中的手握了握,看著那道粉白身影,心中十分不解。

來的時候明明覺得三姐不是這樣的人,怎麼現在卻做出這種事來,這不是給家裡落臉嗎?

許嫣然卻咬了咬牙,忍不住惱怒,就知道這個上不了檯面的,以前參加別的聚會從頭到尾悶著一聲不吭也就罷了,現在卻巴巴的趕著上去吃東西,是許家虧著她吃了還是穿了,有必要上來就丟這個人麼!

席間的嗤笑聲讓兩人覺得難堪,身上仿似有火燒一般,姑娘家的臉皮都薄,此時已經覺得那被嘲笑的人就是自己一樣難堪了,而這樣的方便奚落的機會,這些排斥新人的貴女也不會放過。

“許三小姐在家裡沒有吃飯吧,這梅宴上的吃食都是承安候夫人親自安排的,自是別處比不上的,許四小姐要不要也嚐嚐?”一個小姐笑著對許嫣然道。

許嫣然雙手緊握,恨不得把丟了大丑的裳華扔下山去,若是還在許家,她現在肯定斥責起來了,可在外面,她們三人就是一體,許裳華丟了臉面,她同樣也是如此。

為什麼許裳華這樣的人也能進來梅宴?

許嫣然惱怒的想著,真是不知道承安候夫人發了什麼瘋。

許清蝶沒有她這麼沉不住氣,最初的情緒過後,便冷靜下來:“承安候夫人準備的自然比我們許府要好,三姐向來喜歡美食,想是乍一見到這麼多,便想品鑑一番吧。”

她的話一說出來,席間眾人都對她有了一些改觀,若是將貪食好吃說成品鑑,這意義就不一樣了。

大齊以才華至上,尤其大戶人家對吃食的精緻更加重視,而有些功效特別的醫食方子都是各家的秘傳,廚藝的地位雖比不上女紅,但對於食物有獨到的研究也是受人追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