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風風火火的跑進了聽松堂,門口的丫鬟眼前一花,只覺一股風吹過,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屋內傳來李氏的聲音:“老夫人,你要替兒媳做主,替我們家裳華做主啊!”

老夫人才剛從祠堂禮佛回來,此時正笑臉與人說話,冷不防聽到李氏的聲音,整個人都僵住了。

李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張口就開始哭訴起來:“嚶嚶嚶,三弟妹她著實有些過分了,若是對我就罷了,偏偏還要這麼對我的華兒。她今天才剛剛醒過來啊,多可憐的孩子啊,被這麼往死裡欺負,再怎麼說她也是您的親孫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可不能偏頗啊!”

李氏撲過來就是嗚嗚一陣控訴,許老夫人面色越發僵了,聽她一通說也是雲裡霧裡,只能拼命的朝她甩眼色。

可惜李氏根本就沒有抬頭,趴在那兒哇哇的就開始說:“今天華兒搬到流亭閣去,本就有許多地方要收拾,三房的四丫頭卻偏生這個時候尋過去,她……”

巴拉巴拉李氏就像倒豆子一樣把今天的事一股腦兒說了出來,本來她想把這事說的更慘厲些的,但因為答應了裳華,只好實話實說。

許是這事本就是許嫣然理虧,也可能是李氏口才太好了,明明她沒有添油加醋,可聽起來就已經十分的精彩了。

許老夫人黑著臉“被迫”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其間幾次咳嗽想打斷她,可李氏這一口氣極長,一連串的事情說下來連一個停頓都沒有,硬是從頭到尾說了個完全。

許老夫人打了半天的眼色,咳得老痰都快出來了,李氏也壓根不理,直到一口氣說完了所有事,才抬起頭大喊道:“老夫人您要給我們家華兒做主啊。”

抬起頭後,她看到了熟悉的一張黑臉。

李氏半點也不害怕,甚至心裡頭還在泛嘀咕。

要是以前她說到一半的時候,老夫人不想聽早就一巴掌拍桌子打斷她了,今兒倒是什麼也沒說,就是臉比以往還要黑。

許老夫人心頭無力,都已經懶的再跟她甩眼神了,往旁邊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大丫鬟會意走下來。

“李夫人,地上涼,您先起來吧。”

李氏才不聽,依舊跪在那裡:“請老夫人為我的華兒做主。”

她手裡又不缺錢,身上穿的又不薄,跪著才不覺得涼。

大丫鬟拉不起人,回頭看了老夫人一眼,許老夫人終於忍不住氣了:“快點起來,當著侯夫人的面像個什麼樣子!”

李氏一怔,侯夫人?什麼侯夫人?

她側頭往一旁看去,這才發現旁邊的副座上坐著一個年約四五十歲左右,衣飾華美,渾身貴氣的老婦人,她身上沒帶多少飾物,只頭上簪著一支松鶴延年綠寶石簪子,耳朵頸項上都沒有別的,卻看上去比帶著許多金銀的許老夫人更顯雍容大氣。

隨著李氏的目光望過去,那老婦人也看過來,許老夫人忙賠著笑道:“這是我二兒媳婦……呃,二房的平妻,她平時性子就太直,也不懂得禮數,衝撞了侯夫人了。”說著板著臉對李氏斥道:“還不給侯夫人賠禮!”

那侯夫人眉目大氣,整個人都有種不同的雍容氣度在,看上去也是寬厚明理之人,許老夫人的話才一落,她便開口道:“不必,二夫人這是性情率真,又愛女心切,這在後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