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迪塞夫人與母親的見面,並沒有索斯意料之中的熱淚盈眶與抱頭痛哭。

反而,只是互相行了禮,態度連親熱都算不上,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咱們夫人與巴洛特公爵夫人矛盾很大,巴洛特公爵夫人的陰影籠罩了咱們夫人的整個童年,但是無論如何,巴洛特公爵夫人都是咱們夫人的親生母親,這是不可以隔斷的血緣。”中年胖子低聲給索斯解釋了一句。

“貴族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真的讓人無法理解啊!”索斯有些頭疼的說了一句。

中年胖子嘿嘿的一笑,說道:

“這是隻有上層人才會有的苦惱,不關乎於肚子,關乎于思想的矛盾,這還是好的,如果摻雜上利益,那麼後果可就嚴重了,十年間,為了爭奪家族權柄與利益,內鬥而分裂的貴族領地不在少數。”

索斯詫異的看了一眼中年胖子,這個家夥的話很深奧,卻又很有道理。

“不要這麼看我,身為一位公爵的管家,我所需要學習的知識,超乎你的想象!”

索斯聞言心頭鬱悶,他竟然被一個貴族的管家鄙視了!

然而,這種閑聊的空閑沒有持續多久,中年胖子為範迪塞夫人安排好了一切,就匆匆忙忙的出了別院,為範迪塞夫人準備資料去了。

索斯跟著中年胖子的騎士兒子,守衛在範迪塞夫人居住的小院門口,盡忠職守。

當天色漸黑的時候,中年胖子滿頭大汗的抱著一摞檔案,一路小跑到了小院門口。

“總算趕上了,總算趕上了,多虧了白金公國的額人幫忙,否則這麼細致的資料,我們自己來,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根本無法統計!”

這話似乎是對索斯說的,也似乎是對他兒子說的,但是兩人都沒有回答,只是任由中年胖子跑進了小院。

院落中,一架葡萄藤下,範迪塞夫人正與一名半大的少年,共賞著夕陽。

“弟弟,你害怕嗎?”範迪塞夫人如是問道。

半大的少年面上,露出不符合她年紀的苦笑,極為成熟的說道:

“母親教導過我,恐懼無助於任何事情!”

範迪塞夫人滿意的點頭,然後又開口問道:

“那麼,你想為父親複仇嗎?”

半大少年奇怪的看了一眼這位已經出嫁的長姐,說道:

“幻想也無助於任何事情,在海神帝國,任何想要向白金陛下複仇的行為,都是幻想。”

這下子輪到範迪塞夫人詫異了,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

“你真是這麼想的?我還以為,在你的年紀,不知道何為敬畏!”

少年苦笑,說道: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是那日看著白金騎士們手持白金王旗,所過之處,軍人不敢持兵而立,凡有阻擋著殺伐決斷沒有片刻猶疑,就連父親,在看到白金王旗出現的時候,也沒有做無謂的抵抗,所以,我就知道了,這世界上有一些人需要敬畏!”

範迪塞夫人沉默下來,過了一會,方才說道:

“我的弟弟,真的很抱歉,讓你在這個年齡就經歷這等事情,這本不是你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有的負擔。”

少年搖頭,還嫌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不,我以為我很幸運,比同齡人更早明白了這個道理,這會對我以後的人生,提供更大的幫助!”

少年的成熟與睿智,讓範迪塞夫人即驚喜又心疼。

驚喜巴洛特家族出現了一位堪稱完美的繼承人,心疼他的弟弟在還不到十四歲的年齡,就要承受這樣的責任與煎熬。

“弟弟,我會將你這種態度轉告給你姐夫,以及你姐夫的父親,現任範迪塞公爵,白金陛下的心腹重將!”

“如果你所說的,都是你內心真實所想,那麼,我想,你不必擔心帝國高層方面的壓力了,白金陛下的分量足以扛起一切!”

少年點頭,感激的看著自己的長姐,說道:

“我所說的一切,都是我內心真實所想,並且不會變更,最起碼在我有力量抗衡那位陛下之前,絕對不會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