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看宣傳動畫時,只感慨美工團隊筆觸細膩,但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季宜嘉只覺得難以承受的沉重撲面而來,一顆心像是放在油鍋裡煎著,生疼不已。

江陵城慘遭滅門血案,唯一生還者程彥清為魔教教主所救,為追查程家滅門真兇,掀起了修真界的腥風血雨,這便是整個遊戲的背景開端,短短數十字,看的人輕描淡寫,真正經歷的人,卻是永世難以抹滅的痛。

“六月初七,是我父親的生辰,每年這個時候,娘親都會給父親煮一碗長壽面,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有一天會變得那麼可怕。”

太陽西沉,天地間只餘下那微微的一點亮光,季宜嘉站在程彥清身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見他背影落寞,面前是一點微光,身後卻是一片漆黑,季宜嘉突然覺得這簡直像極了他的宿命。

身在黑暗中,想要追尋那一抹光亮,卻終究無法得到。

季宜嘉捂住不住抽疼的心口,想開口勸慰程彥清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麼蒼白無力,又如何能撫慰人這般的深痛。

“每年,我都會來這裡看看,聽聽那些怨魂的哭嚎,找到幕後真兇的心,便又堅定了一分,”程彥清突然回過身,抓住了季宜嘉的手,握得相當用力,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她,犀利得彷彿要看進她內心最深處。

季宜嘉被程彥清看得一驚,下意識就想要抽回手,誰知道程彥清握得極緊,甚至讓她手指節骨都覺得要裂開般疼。

“修真界有個傳聞,說程家有著不世至寶,得之可成仙成神,而這個至寶就是那日你從我身上拿走的玉佩一方天地。”

季宜嘉特別想哭,她當時怎麼就那麼手賤,順手拿了那玉佩呢,真是手賤!

“那幕後真兇,為了得到這個玉佩,不惜殺了那麼多人,只是可惜,他終究沒有得手。”

季宜嘉表示,她真的不想要這麼棘手的東西,這真的是個誤會。

“你想要嗎?”程彥清語氣溫和地問道,像是在問候人吃了沒,只是那犀利的視線一直落在季宜嘉身上,讓她如芒刺在背般的不自在。

那必須不想要!季宜嘉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還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季宜嘉拒絕的幹脆利落,程彥清不由笑出了聲,“我倒是真想給你,只是……”

聞言,季宜嘉立刻哀怨地看向程彥清,找人當替死鬼也太不道德了,還好她機智地還回去了,不然指不定早就遇到多少危險了。

“只是這玉佩留在我手中,覬覦玉佩的人無需我去尋,自己就會找上門來,”至於找上門來後是死是活,那可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畢竟當日,又有何人對江陵城的人心軟過。

季宜嘉聽得打了一個寒顫,再次想起程彥清為何會成為遊戲裡的終極大boss,尋找滅門慘案的真兇就是根源,但是實際上,真兇從來不存在,在紀曄書的設定中,壓根兒就沒有提過真兇的身份。

“世間之事,向來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太過執著一事,只會過猶不及,”季宜嘉絞盡腦汁,既想勸程彥清不要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又怕說得太過直白,惹來他的猜疑。

“你想說什麼?”季宜嘉說得委婉,程彥清卻是一下就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

季宜嘉沒有想到程彥清會問得如此犀利,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我、我的意思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那些人不貪圖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也就不會招致噩運了。”

若是程彥清不執意要去追查不存在的真兇,或許就不會成為修真界的眾矢之的。

“的確是如此,”程彥清直直盯著季宜嘉,直把她看得後背發毛,這才移開了視線。

季宜嘉撫著胸口,暗暗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被程彥清看出了什麼,只是暗自慶幸的她,並沒有注意到程彥清眼中閃過的複雜的精光。

天色完全晦暗,月亮還沒出來,天地間籠罩在一片深邃幽暗的黑暗當中,沒有一絲亮光。

回去的一路上,程彥清沉默不語,氣氛冷得像是數九寒冬的冰,季宜嘉因為心中的秘密心神不寧,完全沒有發覺這一點,甚至因為想到了程彥清的悲情宿命而流露出了幾分憂心忡忡。

這些看在程彥清眼中,有了不同的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