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時間裡,大廚都在懷疑人生。

“季姑娘,這苦瓜焯過水才不苦,這直接煮……”

苦才好啊,不苦能叫苦瓜嗎!

“季姑娘,這糖醋魚老陳醋放太多了吧,而且您沒有放糖啊!”

老陳醋放多了啊,那是她手抖了,沒有放糖啊,那是她忘記了。

“季姑娘……”

大廚心驚膽戰地看著季宜嘉做出來的一桌菜,嘴角抽搐了一下,到底沒敢問她是不是和教主有仇。

季宜嘉心情舒爽,招呼人裝食盒裡趁熱給程彥清送去,當然她本人也是要去的,親自監督他吃,順便欣賞一下他的表情。

老實說,季宜嘉做的菜餚看上去還是很好吃的,但是真正吃起來,那是誰吃誰知道。

季宜嘉送菜過去的時候,恰好景子簡也在,兩人正在商量事,看到季宜嘉進來,便默契地停了嘴。

無論是仙修還是魔修,築基期後都可以辟穀,最多也就是有些人嘴饞偶爾吃點,更多的卻是再也不沾凡俗煙火食。

當季宜嘉一個盤子一個盤子往外端菜的時候,景子簡有些吃驚,想到最近聽到的那些傳聞,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然後視線又轉向了程彥清。

程彥清原本只是想給季宜嘉找件事情做,卻不想她幹勁十足,竟然真的做了一桌菜,想到之前自己答應的事情,不知為何後背一寒,一股不妙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既然是季姑娘的一番好意……”我就不打擾了,景子簡非常識趣地打算告辭。

“留下一起吃吧,”景子簡後半截話還沒有說出口,程彥清便搶在他之前先說了。

季宜嘉笑得分外歡快,殷勤地將人留下,“我做了很多,足夠兩個人吃的,左護法就不要客氣了。”

景子簡看看菜色,再看看季宜嘉,沒有推辭,當然之後他為這一決定悔青了腸子。

“先喝碗湯,”季宜嘉熱情地幫兩人佈菜,嘴角噙著一絲溫柔的淺笑。

程彥清接過喝了一小口,全身立刻僵硬,濃鬱的苦味在口腔裡蔓延,他差點沒忍住噴了出來。

“左護法也喝啊,這可是人參雞湯,大補的,”程彥清依舊冰山臉,看不出表情,季宜嘉只好將矛頭對準景子簡。

景子簡瞧瞧程彥清,見他面不改色,放心大膽地喝了一大口,然後……整張臉立刻皺成了幹橘子皮,表情相當痛苦。

季宜嘉將上翹的嘴角默默往下扯了扯,繼續熱情地給兩人佈菜。

人參雞湯之後是光放了老陳醋忘記放糖的糖醋魚,景子簡一塊魚肉入嘴,牙都酸倒了。

“我、我……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若是還不明白這是場鴻門宴,那景子簡就是傻子,明白過來後,他立刻就想溜。

死道友不死貧道,教主,您自己多保重!

季宜嘉微笑著將人攔住,程彥清按著人肩膀按回原位,兩人聯手之下,景子簡逃跑無門。

“左護法,要是你不喜歡這些菜式,我等會兒給你做別的,”季宜嘉眉眼彎彎,笑得像個賢妻良母。

“不,不用了,這些就很好,”別的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景子簡連連擺手,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在嘗過兩道菜後,兩人都不動筷子了,但是季宜嘉卻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們。

“你們怎麼不吃了,是不是很難吃,要是難吃的話就不要吃了……”見兩人都要點頭,季宜嘉話鋒猛地一轉,“不好吃的話,那我以後勤加苦練,每天三頓都給你們做,直到做得好吃的那天。”

好吃的那天恐怕是不會到來的。

景子簡默默將湧到嘴邊的“難吃”兩字咽回了肚子裡,每天三頓都吃這種菜餚,他寧可自己抹脖子。

“不,很好吃,我很喜歡,不過我已經辟穀了,下次就不需要做我的份了,”景子簡勉強擠出一絲笑,內心小人哀嚎:跪求放過!

“喜歡就多吃點,”季宜嘉見程彥清維持著冰山臉,打定主意要看他變臉,給他夾的菜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景子簡看看程彥清碗裡那一堆,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果然有對比才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