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程彥清放出飛劍,身形輕巧一躍而上,回頭就看到那大號蘑菇依舊蹲在原地,只能強壓下心中一縷煩躁,冷聲道。

季宜嘉抬頭看看那離地半米高的飛劍,將頭搖成了撥浪鼓,繼續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心中默唸:“下線,我要下線。”

程彥清本就不多的耐心終於耗盡,對著非暴力不合作的季宜嘉虛空一抓,直接提溜著她的衣領,將人拎上了飛劍。

劍隨心動,不等季宜嘉站穩,熠熠流光的飛劍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殘痕,沖上了漆黑的夜空。

驟然而至的失重感嚇得季宜嘉嗷一嗓子叫出了聲,本能地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兩條腿,使上了吃奶的力氣,死死抱著不撒手。

“放開!快放開!”程彥清強忍著,這才沒有一腳將季宜嘉踹開,因著分心,飛劍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晃動。

一沒座椅,二沒安全帶,季宜嘉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任憑程彥清眼神像刀子一樣戳在她身上,說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大號牛皮糖黏在身上,還甩不掉,程彥清周身溫度劇降,幾次揚起手想幹脆一掌解決了這人算了,但是看在曾經的救命之恩上,又只能咬著後槽牙收回手,別提多憋屈了。

季宜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只是雙眸緊閉,渾身顫抖,腦中一片空白。

說又說不聽,打又不能打,憋了一肚子氣的程彥清禦劍飛行,瞬息就掠到了千裡之外,一處幽靜的庭院裡。

程彥清收了飛劍,落到地上,牛皮糖依舊牢牢黏在他身上,並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放手!”程彥清額頭上青筋直跳,多年修身養性培養出來的不動聲色一寸一寸龜裂,心頭竄起的無名火熊熊燃燒著。

季宜嘉打了個哆嗦,本能察覺到了危險,松開了死死抱著程彥清雙腿的手,終於注意到她已經平安落地了。

“過來!”程彥清往前走了幾步,見季宜嘉還蹲在地上,眉間皺得擰成了一個結,聲音冷得掉冰渣。

“我腳麻了,”季宜嘉無辜地歪頭看向程彥清,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蹲太久了。

程彥清咬緊牙,突然而起的一陣風吹得他衣袍紛飛,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陰沉如水,看向季宜嘉的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季宜嘉縮了縮脖子,覺得有點冷,剛想識趣地配合一下,就覺得手臂一疼,被人毫不留情地扭住了手臂從地上揪了起來。

“啊……啊!疼,手要斷了,斷了啊……”季宜嘉一路慘叫著,被程彥清拖著往前走,那悽厲的慘叫聲,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但是看到陰沉著臉的程彥清後,圍觀的人又惶恐不及地退去。

季宜嘉跌跌撞撞被拖著走進了一間屋子裡,雕花木門砰地一聲在她身後重重合上,徹底斷絕了她逃跑的可能。

“說吧,”程彥清大馬金刀坐在高位上,冷厲的眼眸直直凝視著季宜嘉,眼神犀利如刀,要將她看穿。

“……教主威武?”季宜嘉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舉世無雙……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眼看著程彥清刷一下拉長了臉,季宜嘉簡直想哭,這是要活活嚇死人啊,她已經把能想到的贊美的成語都說了,再想聽其他的,她、她想不出來了。

程彥清眉峰微皺,眸色陰冷,直把季宜嘉看得後背冷汗直冒,這才開口:“為什麼要逃走?”

秋後算賬之日來得有點快,季宜嘉還沒有編好理由,一下就被問懵圈了。

“呃,是這樣的……”季宜嘉故作鎮定,急中生智編故事,“那間茅廁裡面有一個黑洞,我一進去就被那個黑洞吸了進去……”

“我手下有個人,無論多嘴硬的人,到了他手裡總能乖乖開口,你要見他嗎?”程彥清冷冷開口,聲音如玉石相擊般清脆。

季宜嘉卻是聽得一哆嗦,福至心靈地閉上了兀自喋喋不休的嘴,用小兔子一樣的眼神驚恐地看著程彥清。

嚴刑逼供是可恥的。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我救過你的命,”季宜嘉抿了抿唇,桃花眼中漫上了一層霧氣,半是委屈半是控訴。

“不然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裡說話?”程彥清挑起半邊眉毛,慢悠悠說道,低沉的聲音中滿是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季宜嘉開始發自內心地後悔,當初她不該被美色迷昏了頭,救了這個煞星,似乎就是從那天起,她成天走背字運,倒黴到喝口水都會被嗆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