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國的公主從小就作為儲君來培養,從小就有師傅帶著通讀史書,各國的政要她都略知一二,自然也是知道這陳國的六皇子。

世間都說那陳國的六皇子雖然長相英俊,卓然不凡,卻是一個只知貪圖享樂的公子哥,她聽到陳國的六皇子前來求親,確實有些吃驚,可她也確實對他充滿好奇。

倆人其實都是各懷心事罷了。

第一次在朝堂之上見面,公主就坐在珠簾的後面,穿著一身橘色長裙,透著縫隙看了陳國來的皇子,她在後面一聲不吭,只是微微抬頭,聚精會神的看著他。那一日陳國的皇子穿著一身暗綠色的長袍,柔緞細膩,繡著暗暗的紋路,那陳國的皇子果真和傳聞的一樣,生的很是好看,狹長的眉眼透著一股子的精美,挺直的鼻樑下是薄薄的嘴唇,他說話起來的時候不急不躁,聲音帶著少年氣,嗓音明亮,十分有條理,完全不是傳聞的那樣,大可稱得上是豐神俊朗四個字。

他說起話來很是得體,根本就不是外界那樣的傳言放蕩不堪,毫無規矩,梁國的皇帝在龍椅上頷首點頭,他心裡本對著陳國的皇子不抱任何期待,今日一看,竟然覺得這六皇子到算是個好人選,或許外界的傳言本身就有一定的誤差,也不可全信。

在她後面的巧音小聲的嘀咕著:“公主你看,那陳國的皇子生的真是好,紅唇白齒,咱們皇宮裡的侍衛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呢?”

妙謹在後面說道:“你這樣喜歡他,不如你嫁給他,光是好皮相又有什麼用,那六皇子在陳國可是出了名的不成器,公主千萬要三思。”

巧音撅起紅唇,搖搖腦袋說道:“哎,要是千川公子也是個什麼名門世家就好了。”

那一年陸月歌十七歲,齊青策十八歲,巧音口中提及的那個千川公子與齊青策一般大,而這個千川公子便是當時陸月歌心裡的一顆月光石,掌心的硃砂痣了。

一個正陷入戀愛中的少女,和一個對自己未來生死未蔔的少年,在那一天相遇了,而那一天,並不是一個正確的時間,當時的倆人也萬萬沒有想到,多年之後的他們兩個竟又一次的相遇,而下一次的相遇,倆人的境地早已經是大不相同。

沒過幾日,梁國的皇室邀請齊青策進宮,說是公主邀請一同賞月,齊青策應邀進了宮,與陸月歌在露臺相見。

露臺上擺著一石桌,白玉一般的材質,桌子上放著些水果和美酒。

陸月歌遣走了身邊的丫鬟,與齊青策在月下共飲。

她說道:“殿下沉著冷靜,到不似外界傳言的那般。”

他當時有些心灰意冷,眼底浮出一絲苦笑,說道:“倒是不知道我在公主的眼裡是否也像外界傳言的那樣?”

“我一直都知道,殿下不是那樣的人,不過是為求自保的辦法而已。”

他想了想,說道:“也不完全是,不過是把自己性子裡面的一面多放大了些罷了,公主這樣為我開脫,我倒是心裡面有些惶恐。”

“殿下此次來梁國求親,其實意不併在娶親吧?”

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看著少女,白淨細長的手指因緊張抓了抓長袍的下擺,那布料已經被他抓的一團褶皺。

她笑著對齊青策說道:“看來殿下眼裡有心事。”

齊青策一愣,目光如炬,望向她說道:“我倒是覺得公主的心裡有心事。”

倆人彼此一笑,陸月歌說道:“殿下若是真的留在梁國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想必你心裡也是不情願的,人們都說,蠢的合作夥伴彼此傷害,而好的合作夥伴是彼此成就的,我覺得我與殿下是互相成就的關系,我有辦法助王爺脫險,王爺也會助我完成心願。”

月亮就如同一隻晶瑩剔透的大圓盤懸於黑夜的空中,皎潔的月光映在少女明豔動人的臉上,齊青策那時候心竟然有些許的失落,他在想,若是自己不處於那樣的境地之中,他怕是真的要愛上這位梁國的公主也說不定了,而他們兩個的結局會不會有什麼不同呢?

愛情和生命,在那個時候對於少年都是奢侈的,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被命運的浪潮推著走。

第二日,宮裡的人都在傳言說,長公主邀請陳國的六皇子喝酒,那六皇子喝著喝著就竟然失了態,做出些不體面的事情,惹得梁國皇宮一片嘩然,認為陳國誠意不足,竟派這樣一個無恥的皇子來提親,隨即,梁國的長公主當場一紙駁回他的痴心妄想:汝乃金漆飯桶,徒有一副好皮囊。

一時之間,陳國的六皇子成為了天下的笑柄,輕浮愚蠢的代表人物,陳國的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倉皇回國,途經別國之時,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陳國的幾個掌權者也在心裡裡暗暗的笑道,還真是個不爭氣的家夥,丟臉竟然都能丟的全天下都知曉。

梁國的皇帝和皇後都大為震怒,本來想為自己的女兒說上一件體面的婚事,再結兩國之友好,誰知自己的女兒清譽竟遭這等紈絝子弟的輕浮踐踏,皇帝和皇後都在反思自己,是否應當將這選婿的人品擺在第一位,而不是家世。

就在皇帝和皇後猶豫的時候,陸月歌向自己的父皇母後引薦了另外的一個人,就是那個千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