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策騎著馬,馬兒倒是同它的主人一樣的性子,不急不躁,揚著蹄子在前面緩緩的走著,他時不時的向後看看後面跟著的齊淩嘯和陸月歌等人。

陸月歌開始對齊青策帶著齊衫去哪裡並沒有什麼興趣,倒是齊青策笑了笑,說:“你要是想去也可以。”

陸月歌聳聳肩,表示:“王爺既然盛邀,那我也和王爺一同去看一看。”

巧音這幾日睡的不踏實,好不容易盼到了齊衫來接她們,本來心裡正想著終於可以安心睡上一覺了,卻不想齊青策帶著齊衫去個什麼地方,她見陸月歌一臉淡然,一副擺明跟著一起去的樣子,心裡大聲的哀嚎,可憐自己又要顛簸勞累了。

索性那地方並不算遠,出了城,齊青策往西一直走著大約一個時辰,在一片小樹林處停了下來,周圍的樹木長勢很喜人,一個賽過一個的高,葉子也是繁茂的很,遮住了頭晚上有些冷意,白天的時候穿著長衫也是有些悶熱的。

他下了馬,示意後面的人不要跟過來,只隨身帶著幾個護衛,他帶著齊淩嘯和陸月歌進了林子,齊淩嘯自從遇刺以後,朝廷對他的安危就十分的重視,太子無論去哪裡都是高手如雲一般的保護著,齊淩嘯見齊青策只帶著三五個人,他腳步一停,心中猶豫著是不是要把自己身邊的護衛全部都帶上進去。

齊青策長身玉立,手握摺扇,就站在不遠處,身靠著棵大樹,眸子漆黑深沉,看出了少年的猶豫,說道:“若是你想多帶些人也無妨。”

少年又轉頭看了看陸月歌,陸月歌小聲與他說道:“既然他這樣說了,你便自己做決定。”

少年細細一思索,也學著齊青策身邊帶著三五個人,挑選的都是在護衛中工夫一等一的高手,又是極其能夠信任之人,緊接著他又選了三五個人跟在陸月歌身邊,便小步追了上去。

齊青策在前面搖了搖頭,轉過頭去苦笑一聲,步子向前邁去,走了一會兒他便停在林子中的一處位置,面色深沉的看著。

齊淩嘯隨著齊青策的目光一併望過去,心中一驚,這地方他從來沒來過,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想著他會帶著他去什麼地方搞得很是神秘,不想,齊青策帶著他來的地方居然是一處墳墓之地,這裡大大小小的墳包錯落的安靜的在這裡,數量著實不算是少,墳前擺著墓碑,刻著字,埋著的圖大都是都是陳年舊土,墓碑前雜草叢生,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人來掃墓,墓碑雖然都很舊,可是一看那材料絕不是尋常百姓家用的起的石料。

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只能聽得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和鳥兒歡快的吱吱聲,樹葉隨著風擺動印在地方形成一小片陰暗的影子,影子在齊淩衫的臉上忽明忽暗,明暗交錯著。

陸月歌心中也是好奇,林子看起來實在是有些不尋常,這裡離國都不算是遠,卻沒有什麼人煙的樣子,林子裡面霧氣環繞,依山傍水,照理說是風水極佳的地方,卻顯得有些陰森可怖,迎面吹過來的風也不算是涼爽,可是吹了她每一個汗毛都有些顫慄,那是一種哀怨的寒意。

她咬唇看著墓碑之上的字,眼底掠過一片詫異之色,這大大下下的墓碑上寫的名字竟然全是齊姓。

“六叔,這裡是哪?”

齊青策猶如冰雕一樣站在那裡,臉上的神情是他少見的清冷內斂,他雖然面無表情,可是眼神裡一直閃現著一股子悲傷的情緒,那情緒在眸子裡面幽幽的泛著光,他的聲音莊重有力,說道:“這是我們齊家的墓地。”

齊淩嘯倒吸一口涼氣,眼睛一看,果然墓碑上面的名字都是齊姓,只是那些名字看著讓他既陌生又熟悉,這是他沒有從祖宗祠堂供奉的牌位上見過的。

“我們齊家的皇陵不是在別處嗎?”

齊青策到了一處墓碑之前,用手輕輕掃了掃墓碑上面的灰塵,拍拍手,抖落掉手掌心的灰,說:“那裡是,這裡也是,只是這裡埋著的都是齊家所謂的【罪人】,進不了皇陵的。”

“罪人?”

齊青策手指一處,說道:“你仔細看看那裡,是誰的墓。”

他手指之處的墓與周圍的有些不同,那土一看就是新翻過的,墓碑也是新的,齊淩嘯走到這碑的面前,看著碑上刻著的字,愣住。

那正是他大哥的墓碑。

陸月歌心中瞭然,原來所謂的罪人,是這樣的。

即謀反或者其他罪名的齊家人,不葬於皇陵之中,而是一併在這林子裡面安眠,無論前世這裡面的人是有何怨恨和不和,在這林子裡面都將長眠於此,互相作伴。

齊淩嘯來到墓前,看著他大哥熟悉的名字,就安靜的刻印在石碑上,無人祭奠,無人問津。

那石碑是皇上親自選的,上面的字也是皇帝親筆寫在上面的,無論大皇子生前作何錯事,到底是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的兒子,說不心痛又怎麼可能。

齊淩嘯認出了自己父親的字,他深嘆一口氣。

陸月歌來帶他的身邊,安慰一般的拍拍少年單薄的肩膀,她心裡清楚,如今這稚嫩的肩膀將來要擔起來的便是整個陳國的未來。

齊淩嘯轉頭問陸月歌,“姐姐,我想問你件事,你不要多想。”

陸月歌點點頭,說道:“你說。”

“你們梁……梁國以前,也有過血脈至親因為權力而流血的事情嗎?”

陸月歌看了看遠處的如黛青山,輕聲說:“自古以來,所有皇室的人或許大多數人都無法抵擋住整個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