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還以為,陸月歌警惕他,是萬萬不會輕易卸下裝備,他呢,倒是顯得無所謂多了,在路上就好像是逗逗小貓小狗一樣逗逗她,看著她被惹怒的樣子心裡也會覺得十分有意思,這一路說長不長,可是說短也不算短,能有個人陪著他這樣的解悶其實很不錯的。

只是逗的累了,他也乏了,喝上兩口清茶,一路看看風景,馬車顛簸著,慢慢也就淺淺的睡著了,小憩一會兒後,他也就醒了,一睜開眼睛他只見馬車內的陸月歌也睡了去。她睡著的狀態十分不安穩,連夢裡似乎都十分的不安分,她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顯得十分楚楚動人,他有些忍不住離進看了看他,她的嘴唇輕微動了動,齊青策離近聽了聽,她說的是:“千川。”

這個名叫千川的男子,齊青策也認得,那是陸月歌的丈夫,只是,他已經死了,就死在了梁國破國之時,梁國的四個公主紛紛出逃,散落各地不知所蹤,四個公主只有大公主陸月歌結了婚,有了夫婿,夫婿是她親自挑選的,死在了梁國破國之時。

看著陸月歌在夢裡也是這樣的哭,齊青策頓時覺得有些理解她這種不安穩的狀態,那幾年,他何嘗不是這樣,睡也不安穩,隨時面對死亡的威脅。

他嘆氣一聲,拿著隨身的帕子給陸月歌擦去了眼淚,她的面頰有些冰冷,可是掉落的淚珠卻是十分滾燙。

齊青策看著她,心裡想著,說起來,他與陸月歌倒是十分的有緣。

他和陸月歌是相似的人,出生帝王之家,在外人看來從小過的應該就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兩個的性格也有類似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陸月歌都是十分驕傲且聰明的人,只是兩個太過於聰明的人,並不適合在一起。

他們可以做旗鼓相當的對手,也適合做笑談風月的朋友,卻不一定能作為伴侶相愛。齊青策一直都覺得,太過於聰明的女人並不適合他,他更加喜歡的是那種有著美貌卻沒有腦子的女人,美女只有又美又蠢才會懂得一直依附於一個強大的男人身邊,這樣的女人看著舒心,也不必有些什麼擔心。可是當一個女人過分偏亮又過分聰明的時候,那麼她就像是一杯加了劇毒的美酒,越品越有滋味,回味無窮,可是品嘗過後卻會沒命。

他這麼惜命的人,可不願意因為此丟了小命。

而陸月歌,就是他見過的世界上最毒的那一杯毒酒。他曾經,用了最為強大的自制力躲過了她,只是這一次的不期而遇,竟然又碰上了她。

這個女人帶著一身的秘密和國破家亡的悲慘境遇來到了陳國,落到了他的手裡,齊青策有些恍惚,不知這回事福還是禍。

多少次的午夜夢回,他曾經在夢境中又一次的見過陸月歌,他一直想著,這個女人嫁了人,他的心大概就應該徹底死了去,將過往曾經淺淺的一段情愫深埋在心底才對。後來,梁國被滅,探子說梁國的四個公主都沒了蹤跡,他心裡既覺得慶幸,又覺得傷感。慶幸的是這個世界上終於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有機會左右他的意志,傷感的是從小打到他從沒對誰真的動過什麼心思,唯一動過一次心思的這個人居然還失蹤了,而且很有可能就那樣沒了。

在那個小院子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慶幸,慶幸這個人還沒死。

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再一次接近這個女人,只是當她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就那麼活生生的站在他身邊,他卻發現,他再也沒有從前的那種意志力了。

她的容貌看上去和五年前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像一隻高嶺之花一般,冷清倔強還帶著孤傲,只能然人仰視。只是五年前的她眉宇間沒有現在的這股子憂傷和落寞,五年前的她更加像是一個帝國公主應有的自信和高傲。

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們兩個那時候相遇,她十七歲,正是一朵花綻放之時,豔麗不可方物,還帶著小姑娘的那種稚氣,在梁國皇宮的高臺之上,一同賞月,她看著月亮贊嘆月色之美,而他在望著她眼中的那輪明月。

那時候他就覺得,明明她眼裡的那一輪明月可比這天上的月亮要好看的多,只不過,他把這話憋在心裡,就算告訴她她也不會當真,還會罵他輕浮浪蕩。

齊青策笑了一聲,怕是那時候他這輕浮浪蕩的樣子就在她心裡紮了根,定了性。

馬車一路飛馳,在行駛的過程中輪子不知道是碰見了什麼東西,碰撞了一下,馬車顛簸著,馬車內她身子不自覺的向前倒去,齊青策見狀立刻伸手一攬,直接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

陸月歌的頭頂就抵在他的下巴上,頭發傳進來一股清幽的香氣,讓人迷醉。

她在他懷裡睡眼惺忪,因為這顛簸,總算是醒了過來,醒來第一眼就見到齊青策,他笑了笑,語氣輕快的說道:“公主看起來睡的並不安穩,本王不介意你在本王懷裡多睡上一會兒,至於這感謝的話,就不必公主說了。”